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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钦宣《在学与政的边缘》介绍 2013-04-25 09:49:39  发布者:phpcms  来源:本站
中学教师:杂家和专家
 
——赵钦宣《在学与政的边缘》序
 
□   钱理群
 
       我与本书的作者广东汕头潮阳一中的赵钦宣老师仅见过一面。那是在我到汕头参加学术会议期间,在短短的谈话中,他的一个观点引起了我的共鸣。在本书的《后记》里,他也谈了同样的意思:希望中学老师也能够做一些学术研究,“经常可以与大学老师互相交流讲课”,他还举例说,大哲学家黑格尔当初就是一个中学教师。我则补充说,这本来也是中国现代教育的一个传统。朱自清、叶圣陶、夏丏尊这些著名的学者、作家都是中学教师出身,这是人们所熟知的。我的母校南京师范大学附中当年就经常延聘著名的大学教授如柳诒徵、杨诠等来校兼课;同时鼓励中学老师著书立说,自成一家,像常任侠、唐圭璋、沙孟海等都是从附中起步,走向大学讲台和艺术、学术殿堂的。我因此而提出“大学教授到中学,中学老师到大学上课”的理想,在我看来,“这样打通中学与大学,教育与学术,就极大地提高了教师的境界,以至整个学校的境界。这就为人才(不仅是学生,更包括教师)的培养与发展提供了一个良性的生态环境。这才是学校教育的根本。”(《中学应承担“精神家园”的教育功能》)。但坦白地说,我这一呼吁提出以后,“如一箭之入大海”(鲁迅语),竟是毫无响应,我感到了深深的寂寞。如果说“大学教授到中学教书”,自己还可以身体力行;“中学老师到大学上课”,我就真正无能为力了。而且我深知这其间的艰难:且不说体制上的障碍,眼下的应试教育早已把中学老师们死死地绑在高考的战车上,榨尽了他们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再要进行课余的研究,谈何容易!因此,当听到赵老师说他还有这样的“到大学上课”的志向,还在坚持学术研究,我的感动与欣慰,是不难想象的。赵老师提出希望我为他的书写几句话,我自是欣然同意:在我看来,这是相互支持,用的庄子的话来说,就是“相濡以沫”。
       赵老师不久就寄来了他的文稿。在拜读了书里的文章以后,首先注目于赵老师兴趣的广泛与视野的开阔:政治、经济、法律、科学、文化、哲学、宗教、伦理、教育、医学、音乐等诸多方面,无不在他的关注之内。这又使我想起了自己的一个理念:中学教师,特别是中学语文教师,应该是一个“杂家”。这不仅是因为中学语文教材本身就包含有十分广泛的内容,而且也是中学教育的对象特点所决定:孩子们正处在“睁大眼睛看世界”的精神发育阶段,他们本能地对世界以至宇宙的一切充满好奇心,他们本能地喜欢思考大问题,对各个领域的事情都有浓厚的兴趣。这就决定了中学教育必须最大限度地满足中学生的精神渴求,尽可能地扩大他们的精神空间,以为他们一生的自由发展提供最大最多的可能性。这就要求教育者自身知识面的广博与精神世界的阔大。但无可回避的现实却是今日中国的中学生精神视野的狭窄,好奇心与探索求知热情的丧失,这自然首先是教育体制所造成,但教师自身的知识狭窄化与精神冷漠化,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在我看来,这或许是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像赵钦宣这样的老师涉猎各个领域的知识,自觉地以“杂家”作为自己的追求,就是十分可贵:这不仅是一个知识结构问题,更显示了一种精神状态。
       我对书中《物理学与人事》《放眼世界看中医》诸文尤其感到兴趣:一位语文教师对自然科学竟有如此的了解,观照与思考,这更是难得。记得鲁迅当年曾批评“文学青年往往厌恶数学,理化,史地,生物学,以为这些都无足轻重,后来变成连常识也没有,研究文学固然不明白,自己做起文章来也糊涂”。(《1936年4 月15日致颜黎明》)每次读到这里,都感到惭愧不安:因为我就是研究文学而不懂得科学,“连常识也没有”。也正是看到自己这一辈人知识与精神的弱点,我在《新语文读本》编写工作中,提出了“文理交融”的教育理想。我引入有关论述,指出“审美和求知是人类自在的天性,与生俱来”,只是后来的分工“使科学与艺术异径而走,分工也分化了人们的心智”,并强调“随着社会的进步,科学的发展,人文科学、自然科学的融合,将是一个必然的趋势,这也将从根本上促进真、善、美的接近”。但当时又说了这么一句“我们在语文教育中对文理交融的提倡,尽管在今天的中国看来是如此地脱离现实,甚至不合时宜,我们也要试一试”(《〈新语文读本〉编写手记》)。时隔多年,现在在赵钦宣这一代年轻语文老师这里,看到他们对“物理学和人事”即“自然科学与人文问题”关系的全新思考,这确实可以看作是实现“文理交融”教育理想的第一步:教师知识结构与思维方式的变更毕竟是最根本的。
       我还要特别提出的是《遗嘱与未来》这篇文章。《随笔》2005年3 月号曾发表了一篇题为《先哲的遗言》的文章,介绍了马克思、恩格斯以后最重要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普列汉诺夫的《政治遗嘱》。实际上这份遗嘱早在1999年俄国《独立报》首次披露不久,就于2000年翻译到中国,但却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反响,就连《随笔》的这篇介绍也很少有人注意。我自己也是到2005年年底才看到《遗嘱》全文,我不但为普氏在20世纪初对20世纪的历史发展的惊人的预见,及其所显示的理论力量所折服,更为中国知识界、理论界(也包括我自己)反应的迟钝与冷漠感到震惊。而赵钦宣老师却在读了《随笔》文章以后,即著文盛赞普列汉诺夫“高度概括历史和预言历史的深邃眼光,以及超出纷繁尘世与穿透复杂社会的抽象思维能力”,这里所显示的学术敏感与理论判断力,正是从事学术研究最重要的素质。
       本书第二、三辑“时政杂谈”“人在家园”里的文章也很值得注意。作者将他的文集命名为《在学与政的边缘》就是意在指明他在徜徉于学海的同时,也在关心政治。我理解他所说的“政治”,是孙中山先生所说的“众人之事”;强调“边缘”也是表明是站在民间立场上关心众人之事。这其实就是在行使公民的权利,尽公民的社会责任。这背后也有个教育理念问题:中学生是未来的或已然的公民,公民教育应是中学教育的重要内容,而教师的榜样作用也许是更为关键的。要做一个好的教师,首先要做一个好公民。从这个意义上,看赵钦宣老师如何谈论“我心目中的知识分子”,追问“‘群体性事件’的背后是什么诉求”,痛说“大学教育使人民贫困”,呼吁“警惕代际贫困”,就不难感觉到,其所显示的社会责任,人文关怀,底层情结,批判意识,独立的理性思考,其实都是教师应有的品格与素质。  
  我在前文较多地谈到中学教师应该是一个“杂家”,其实还有另一面:同时还应该是“专家”。这里也包含两个方面的意思。首先,中学教育,中学语文教育,都是一门学科,因此有一个专业化的问题,教师理应是中学教育的专家,语文教师理应是语文教育的专家。但对语文教师而言,除了“中学语文教育学”之外,还有具体的“语文”业务,按我的理想,各个老师还应该在其中的某一领域有自己的专长,以至专门的研究。记得20世纪50年代我在南师附中读书时,我们的语文老师就是各钻一门,各有所长的:有位老师精通语法,另一位熟谙古典诗词,自己也写得一手好诗词,还有一位对新文学有很高的造诣。这样,我们在教学中也是各显神通,对学生有不同影响:我对鲁迅的爱好,就可以说是那位同时为新文学研究者的老师着意培养的结果。这样,中学老师在自己喜好、专长的基础上,在某些方面的研究做出成绩来,得到社会的承认,成为专家,进入大学任教,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我的那位研究新文学的老师在我毕业以后,先作为专家派往国外,后来就成了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的教授。另一些老师虽没有转入大学,但他们的课余的学术研究,也同样给教学奠定了深厚的基础,而成为一代名师。从这一角度看,坦率地说,赵钦宣老师要实现自己“到大学交流”的理想,还有一段路要走。他收在本书的文章,面广而不够深,这或许是受到随笔这种文体的影响,但功力不足也是明显的原因。因此,我想建议赵老师,在坚持自己兴趣广泛、视野开阔的特点与优势的同时,应选择某一学科,在某一领域,做一些具体的深入的研究,形成自己的专长,积以时日,定会有更大的成就。——这都是朋友的意见与期待,仅供参考吧。
      
       (2006年3月14日写,后因技术原因,在电脑上消失,又于3月15日补写)
 
 
 
目   录
 
 
1 中学教师:杂家和专家
    ——赵钦宣《在学与政的边缘》序/钱理群
 
第一辑    中西交汇          
 
3 儒学的现代命运
9 从现代科学看命理
13 从此岸到彼岸
18 物理学与人事
27 漫话孔孟之道与美国宪政
30 伦理与契约
33 放眼世界看中医
38 遗嘱与未来
41 西方音乐与中国文化
44 诗人与哲学家
50 道学的现代意义
59 佛学:科学与人文的交汇
 
第二辑    时政杂谈
 
71 党要接受民主监督
75 世界工厂与和谐社会
78 从26∶1谈起
82 大学教育使人民贫困
85 信史与曲史
88 “群体性事件”的背后是什么诉求
91 看到这些语录,我悲,我哭
94 民营企业与地方党政
98 金融腐败何时休?
101 警惕代际贫困
104 退休制度彰显社会不公
107 和尚与政府
110 如此评审,我们不懂
 
第三辑    人在家园
 
115 法治的困境
120 农民与土地
124 我心目中的知识分子
127 遗憾的告别
129 钟情学海   矢志书林
133 医学终将服务社会
139 高一语文新旧教材与教法比较刍议
143 试论素质教育中的德育问题
147 一场别开生面的活动课
        附:我所了解的王少辉
155 浅谈新课标下的语文教育与人文关怀
162 《东山青年》办报成功经验与问题、对策
         附:东山青年耕耘《东山青年》
       《东山青年》培养东山青年
      文学终将服务人生
 
174 后记
 
 
 
后  记
 
  本书的写作始于2002年末,迄于2006年初,主要记载我四年来的工作与学习,生活与思考。2002年与2003年写的文章之所以较少,这跟我2002年出版了《大海会作证》一书后感觉有点疲惫,想多读点书,休养生息有关。创作高峰期之所以在2005年暑假前后,则是职业特点与读书积累所致。
       由于年龄、学识与阅历的增加,这几年我的知识增长较快,基本奠定了自己的学术选择。梁启超曾在《清代学术概论》一书中论述清代以后学术的走向主要是中西文化的碰撞、交流与融合,李宗吾则在《中国学术之趋势》一书中说明以后学者应在融合中西印三方学术工作中有所担当。那么,作为一名对学术有所追求的人来说,又该如何选择自己的学术路向呢?
       起初,我在阅读了一定量的中西文化书籍后,发现陈寅恪、王国维、钱穆、南怀瑾等国学大师主要走“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国粹”路线,而严复、胡适、陈独秀、鲁迅等新派人物则主要走“西学为主,中学为辅”的“西化”路线。可惜笔者两方面的学识都不够精深,实在难以取舍。后来,我把兴趣转移到医学与科学问题上,在阅读了恽铁樵《群经见智录》、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处方学》、祝味菊《伤寒质难》、刘力红《思考中医》等医学著作,以及霍金《时间简史》、温伯格《终极理论之梦》、普里戈金与斯唐热《从混沌到有序》、霍根《科学的终结》等科学著作之后,受到他们的影响与启发,便把自己的学术走向确定在“中西汇通”路线上,最后皈依于佛学。这从《佛学:科学与人文的交汇》一文可看出。
       那么,什么是“中西汇通”路线呢?现以医学为例说明一下:这种路线既不贬中医为“巫医”,也不诬西医为“兽医”,而是各取所长,以为互补;认为两者既都能治病,则有真理在,可不分中西,囿于门户之见,为学者当力求双方的相互理解与汇通。惜笔者学力未逮,难以言“汇通”,只能谈“交汇”耳。第一辑“中西交汇”便是这种学术思想的反映,其他各辑中的文章,比如《民营企业与地方党政》《金融腐败何时休》《和尚与政府》《我心目中的知识分子》《医学终将服务社会》等篇目,其实也是这种学术理念的贯穿,只是没有第一辑那么明显与集中罢了。
       但因笔者是一所重点中学的语文教师,既要教学,又要办报,还要备考,工作很是繁琐。加之中学缺乏学术氛围与学术资料,这些无疑都会影响文章的学术质量。坦白讲,中国的这种应试教育对很多有学术追求的中学教师是一大打击,它拉大了中学教师与大学教师的学术差距。而在西方,中学与大学之间的交流很多,差距不大,因此,黑格尔与波普尔虽然从事了多年的中学教育工作,但都没有影响他们成为世界级的学者;即使天才如爱因斯坦,大学毕业后连中学教师的工作也没法找到。这在中国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又因笔者仅是一名加入九三学社的民主党派人士,没有从政掌握实权的实际经验,只是出于为国家、民族的前途与家乡的文化教育事业计,徒有一颗肝胆相照的心灵与一份参政议政的热情而已。因而“时政杂谈”一辑以及第三辑中的一些篇目,比如《法治的困境》《农民与土地》《遗憾的告别》《试论素质教育中的德育问题》等文章所提出的建议也就未必中肯,甚至有可能帮倒忙了。对此,读者应引起警惕,不要被笔者所误导。
       基于上述理由,所以我把这本小册子定名为《在学与政的边缘》,不是出于谦虚,而是学力不足与阅历有限之故。也许本书在那些学贯中西且文理兼通、身处学术前沿的大学者看来,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实在无足挂齿。但对于像我这样身份与处境的人来说,则不啻是一大胜利。
       最后,我要感谢开始执教于中学,最后又回归中学的北京大学著名学者、博士生导师钱理群教授为本书作序;感谢原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部长朱良、原广东省省委书记吴南生、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陈建功、凤凰卫视资讯台副台长吴小莉、著名主持人许戈辉等社会知名人士对笔者办报的关心与厚爱;感谢我的朋友——深圳中科诺集团董事长赵财强、总经理赵学时的资助,以及校园文学研究专家王世龙先生的帮忙;感谢我的母亲黄梅香女士的养育与关怀、妻子姚金育女士的理解与支持,是为记。
                                                            作者赵钦宣                                                                                                                        2006.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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