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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018年1月5日 星期五

当前位置: 首页 >> 教师文学 > 教师剧作 > 教育使我们富有,文学使我们高贵  文学滋养心灵,教育培养智慧
柔美的山野花 2013-04-26 16:03:59  发布者:phpcms  来源:本站
柔美的山野花(上集)
 
 (影视文学剧本)
 
 
顺  笑  ( 策划 ) 
朱  江  (执笔)
 
 
1992年5月4日
 
内 容 简 介
 
本故事表现了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一对青年知识份子的苦难历程。剧情紧紧围绕主人公鸣琪和冬妹的爱情故事,以他们的“复婚”为线索,展示了主人公的学习、生活和坎坷经历,以及那个特殊年代的世态人情,同时更赞颂了主人公坚贞的爱情和挚着的报国之心。
故事情节颇为曲折离奇,引人反思。正是:
鸣琪哥书生意气、拳拳之心报国、有情人终成眷属;
冬妹女娇娘柔美、眷眷之情坚贞、好人们终得团圆。
 
主 要 人 物 表
 
杨鸣琪 —— 东云大学外语系68级学生
叶冬妹 —— 山兰县一中教师
艺  玲 —— 山兰县文教局长
刘  超 —— 云岭市文化局干事
肖  琳 —— 昆华艺术学院青年教师
骆  华 —— 云艺师院青年教师
小  小 —— 中央音乐学院学生
点  点 —— 昆华艺术学院学生
王  洋 —— 军区文工团钢琴作曲家                                                 
乔  丽 —— 军区文工团演员、王洋妻
乔之音 —— 中央音乐学院教授、乔丽父
郝  奎 —— 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团长
张学伟 —— 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副政委
黄正新 —— 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政治处主任
侯树亮 —— 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政治处协理员
邓  昆 —— 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干部股干事
韩自军 —— 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一连长
王排长 —— 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一连二排长
小  刘 —— 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团部通讯员
肖教授 —— 东云大学外语系教授、肖琳父
某领导 —— 东云大学清宣队领导
季  维 —— 东云大学外语系学生
张朝东 —— 山兰县良锋镇革委会主任
兰莲芝 —— 张朝东妻
陈大爹 —— 牛南村贫管会委员
老  头 —— 张朝东父
虎  子 —— 一被迫害的青年群众
老太婆 —— 收买童养媳的老妇人
女接待员 —— 山兰县文教局接待员
男办事员 —— 山兰县革委会办事员
 
 
                       序 幕
 
(1)滇南的初春、寒气袭人。
美丽的青羊湖,波光粼粼。
一束白色的山野花从天外缓缓飘来,轻盈地坠入水中。平静的湖面上激起一层层波环,波环渐渐地推移出画面。银幕上,由远及近地推出片名:《柔美的山野花》。
(2)层次起伏的山峦,蜿蜒曲折的小道上,三个人影隐隐约约地出现。人们可以看见一个妇女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幼儿,拖着疲惫的步履,艰难地在移动。
演员、职员表由上至下重叠在画面上。如泣如诉的音乐在天地间回旋……
 
 
第 一 章
 
(3) 三双脚的特写。
艰难地在泥泞中一步一步地前进,镜头向前拉摇,从咖啡色的裤子到军上衣,一直到面部停下来。
一双深陷而美丽的大眼睛里,饱含着忧伤的泪水,一滴一滴汗水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淌;轮廓分明的双唇紧闭,说不尽的苦楚,让人一看就明白她饱经风霜,经历了艰苦的磨难。
她,就是本片的主人公——叶冬妹。
(4) 冬妹回头望望身后的两个孩子:大的一个是女孩,大约五岁,叫小小;小的一个是男孩,大约三岁左右,叫点点。他们虽然衣着褛烂,但长得十分可爱。她一只手把小男孩抱起来,另一只手牵着小女孩,身上还背着包袱,艰难地前进。
(5) 前面,出现一座简陋的军营。军营在一个大山谷前面的半开阔地带;军营门口,两名卫兵一丝不苟地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冬妹母子三人走向军营。
卫兵和蔼地走过来,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冬妹疲惫至极,难以支撑。
她一边把孩子放在地上,一边举起一只手:“同志,我们找个人……”说着欲倒。
卫兵赶忙上前扶住冬妹,一边说:“大嫂,你们找谁呀?”
小小:“叔叔,我们找爸爸。他们说,爸爸在你们这儿!我们已经走了好多天好多天了!”
点点:“叔叔,妈妈没有钱,我们还没有吃饭……”
卫兵:“啊,啊!走吧,大嫂,你们先进去再说吧!”说着,另一卫兵引她们三人向营房里走去。
 
(6) 团政治处。通讯员小刘正热情地给冬妹三人倒水。冬妹坐在靠背椅上,孩子们依偎在她面前。政治处协理员侯树亮亲切地问她:“大嫂,你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冬妹:“杨鸣琪。”
侯协理员:“他是你丈夫?
冬妹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侯协理员眼中闪过一丝疑云:“杨鸣琪?我认识。他的家属?怎麽我没听说过呢……”
冬妹一听,未等他说完,眼里便涌出泪水。她不无忧怨地说:“不!他是东云大学六九级的学生。我们自幼相识。六七年他回到家乡,我们就结了婚。可是,后来我们又分开了。现在孩子们这麽小,我们生活无着落,只好来找他了……”
侯协理员:“哦,是这样!”他又安慰冬妹说:“你们来的事,我们刚才已向首长汇报了。张副政委一会儿就来了,你慢慢地向他谈吧!”
说时,张副政委和通讯员小刘已走进政治处。冬妹欲站起来,却又偏倒。张副政委赶前一步扶住她说:“请坐,请坐。怎麽回事?”
侯协理员上前低声向张副政委汇报。张副政委:“哦……,哦……”
冬妹满含热泪,无比悲伤地:“首长,你要为我们作主啊!……”说完,一阵寒噤,又累又饿,差点晕过去。
张副政委:“小刘,赶快安排她们吃饭,让她们好好休息一下。”
通讯员:“是!”
 
(7) 团政治处里间办公室。
张副政委一边抽着烟,一边来回踱着步沉思着。侯协理员坐在旁边椅子上,望着首长等待着什麽,桌上放着卷宗档案。
侯协理员:“我们查了杨鸣琪的档案资料。根椐记载,他确实结了一次婚。但1969年已经离婚。当时决定把他留在部队,主要考虑到他外语专业突出,多才多艺;有一个姑妈是烈士。至于结婚离婚问题,当时认为既已离婚,也就没有关系,当然也就没有过多去追问。这是一个疏忽,只注意了一方面而忽略了另一方面。……”
张副政委:“现在不是做检查的时候。我们现在考虑的是 ,叶冬妹既然找到部队来,我们就该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侯协理员沉默不语。
张副政委沉默俄倾,对侯协理员说:“好吧,你现在安排杨鸣琪去和叶冬妹见一下面。”
候协理员举手行礼:“是。”走出门去。
 
(8) 屋里,张副政委继续沉思。
画面化入(回忆):
三年前,部队从滇西换防来到荒凉偏辟的大山夹。一切都要从新开始:(以下叠印)
画面:战士们在用木头和茅草盖营房。
画面:战士们在开劈新的训练场地。
画面:战士们在开劈生产基地。
 
(9)(继续回忆)刚盖好不久的团部会议室里,正在开着党委会。团长、政委、主任等围坐在会议桌前。
会议已进行到最后。团长郝奎站起来说:“部队营建任务,已基本落实到党委各位成员的头上。现在还有最后一项,也是一项最艰巨的任务,全省各大学毕业的近千名大学生,响应毛主席走与工农兵相结合的道路,已分到我们团接受再教育。军党委决定,我团组建四个大学生连,这管理问题由谁负责?”
首长们有的笑笑,有的不语。
团参谋长不无揶揄地:“这些大学生,知识分子嘛,怕是不好管!”
有的人又笑起来:“张副政委也是大学生嘛!”
政治处主任黄正新也笑笑:“莫非具有光荣传统的英雄团里,还没有人自告奋勇?”
大家都把眼光集中到张副政委身上。
张学伟副政委看起来是个文质彬彬的军人,陆军学院军政系毕业。他身材高大,但性格温和,说话语调轻柔,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处处使人感到和蔼可亲。他是部队里唯一有一定学历的首长。这时他也笑笑,正欲发言,团长郝奎直率地:“我看这任务非老张莫属!”
众首长:“同意!”
张副政委笑着说:“那好吧,我就先管起来,干着再说!”
 
(10) 镜头化出(现实)
张副政委在团政治处办公室沉思过来。他用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嗨,学生们结束部队再教育,都分到地方工作去了,想不到现在剩下几个留在部队的学生兵,还出这点事!”接着他猛吸一口烟:“走,找老郝去!”
 
(11)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向前奔去。骑在马上的通讯员小刘,快马扬鞭奔弛到一个连队营房前,飞身下马。他对着迎面而来的一连连长韩自军,“啪”地一个敬礼,随着递上一张字条。
韩连长还礼后摊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连:请速通知你连杨鸣琪同志到团部招待所会见其爱人和孩子。——团部”
韩连长望着飞马远去的小刘背影,转身向连部走去。
韩连长来到二排战士宿舍,径直向角落里一张床走去。他对着蚊帐里大喊一声:“杨鸣琪!”蚊帐里一阵骚动:“有!”随即钻出一张表情冷漠的脸。
韩连长:“你在干什麽?”
杨鸣琪:“我在睡觉。”
韩连长:“这麽早,睡什麽觉?”说着把蚊帐拉开。只见床里靠墙的一面全摆满了书,除了马列毛著外,还有样板戏、歌曲、外文等书藉。
韩连长:“你看什麽书?”说着拉开被子。只见被子下面放着一本外语书;一卷稿子上写满外语;旁边还有一支钢笔。
杨鸣琪:“我……”
韩连长:“小杨,叫你少看点这些书       !这些年批判死人洋人,还没够吗?”
杨鸣琪:“这是英语,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通用的,将来说不定还要用的。”
韩连长:“少放点毒!怪不得有的人要叫你们老臭,小心将来吃亏!”
鸣琪:“连长,这……这……将来肯定还要用的……”
韩连长笑笑说:“好了!好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老婆带着孩子找你来了!”
鸣琪脑子里仿佛“轰”地一声,半天愕然地:“什麽?……”  
韩连长:“你老婆带着孩子找你来了!”
鸣琪:“这不可能!我已经没有老婆,我已经离婚了!”
韩连长:“杨鸣琪同志,你别发呆气了。这是团部刚送来的通知,她们在团部等你,赶快去吧!”
鸣琪如梦方醒:“啊,真的?好吧。我去!”同宿舍的其他战士见状,大笑。一戴眼镜的学生兵说:“老杨,真是艳福不浅,送个老婆来了!哈哈!哈哈哈!”众笑。                                   
鸣琪赶紧溜出宿舍,向团部招待所走去。
 
    (12) 这是几排简陋而整洁的茅草房招待所,上下各为五间。北面的一排是管理员办公室、仓库、宿舍;南面是五间招待宿舍;靠西头是一间大橱房和饭堂。整个房子象围起来的四合院。房子中间是战士们最近才从东山上挖来的山野花;有红的、紫的、白的,显得清新别致,妙趣横生。这里仿佛是军中花园,又仿佛是大山夹唯一的“别墅”。
 
(13) 鸣琪急匆匆地赶来。
近了,我们看清他的面貌:他个子不高,五官端正,脸部轮廓分明。看得出有一种坚毅的性格,但眼神中似乎又隐含着心灵创伤的遗迹。
 
(14) 他轻轻地推开正中间房间的门。他看到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孩子们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食堂送来的饭菜。女人扒了几口饭,吃不进去。她抬起饭碗,凝视着孩子们可怜的饿状……
鸣琪走进房间。女人抬起头,赶忙站起身来。
鸣琪仍在梦中,半信半疑地:“冬妹……”
女人:“鸣琪?”
鸣琪象从梦中醒来,她注意到,眼前的冬妹似乎同过去不大一样,她消瘦、憔悴、迟钝,眼神似乎还透着点呆痴。但是,恰恰是生活的磨炼,她比过去更加坚毅,更加成熟,也更加显得美丽和可爱。一股强烈的爱心和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但他立刻意识到某种难言的苦衷。他竭力克制住自己,尽量掩饰心中的激动。
冬妹:“鸣琪……
鸣琪:“冬妹……”
冬妹欲哭又止,热泪盈眶。鸣琪看到冬妹褛烂的衣裳,不禁一阵心酸。他们的心中都不禁翻腾起激烈的风云,强烈的爱心在胸中奔腾起浪花。他们真想抱头痛哭,但潜意识中又似感到有孩子在身旁。冬妹用一只手捂着泪眼:“鸣琪,你真的不管我们了?”
鸣琪:“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现在是怎麽样了?
小小和点点已经丢下饭碗,望着他们:“妈妈,妈妈……”
鸣琪望着他们:“这孩子……?”
冬妹忙推着小小和点点:“快,去叫你爸爸……”
小小和点点:“爸爸……”
鸣琪:“啊,这是小小吧?啊,这麽大了!那这又是谁呢?……”
冬妹:“这也是你的孩子,他叫点点。”
鸣琪:“啊……”
冬妹十分委曲地:“你不记得了?我们分别的时侯,我已经怀了他了!现在他已经三岁了……”
鸣琪想起来了,他激动地把她们母子三人紧搂在一起。他大声地说:“哦,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流不完的伤心泪。
鸣琪:“冬妹,你们受苦了……”
冬妹大声地啜泣。
鸣琪:“冬妹,你为什麽要和我离婚?你为什麽要逼我和你分手?……”
冬妹:“你为什麽那麽久也不给我写信?你知道我那时的处境是怎样的吗?”
 鸣琪:“我们都太幼稚了!社会是复杂的人生!……”
冬妹无声的啜泣。
鸣琪突然警觉,他问冬妹:“冬妹,你们现在来找我干什麽?”
  冬妹:“我们遇到了艺玲。她告诉我,她给你写过信,她了解你。我来是要向你提出要求,我要复婚!”
鸣琪:“复婚?!”
鸣琪沉默不语,低声啜泣。
半晌,鸣琪啜泣着问:“冬妹,当初你为什麽要逼我离婚?”
冬妹:“鸣琪,我一切都是为了你……”
鸣琪拉着冬妹坐在床沿上。他深沉地说:“冬妹,我理解你,你为了不连累我,可我也有错误,有责任啊……”
冬妹热泪涟涟,望着鸣琪:“鸣琪哥,你能愿谅我吗?……”
    鸣琪:“冬妹,我现在是军人,我得要向领导提出申请,请他们审查批准!冬妹,我是舍不得你们的,我一定要去努力……”
  
第 二 章
  
(15) 团部办公室里。团长郝奎和张学伟副政委正在慢慢地交谈着。
郝团长哈哈的地笑着说:“是呀,老张,当初咱们政审杨鸣琪时,是有点爱屋及乌;的确,以为离了婚就没什么关系了。谁知这半路上又杀出程咬金,又来将咱们一军!哈哈哈,你看怎么办?”
张副政委:“这就看杨鸣琪的态度了……”
郝团长:“对!把问题搞清楚!”
张副政委:“好,如果两人都有复婚的要求,就按常规,请干部股对叶冬妹进行调查;如还有其它情况,就另行考虑……。但,要快!”
郝团长:“是的,要抓紧办理!”
 
(16) 这时门外一声:“报告!”
郝团长:“进来!”
侯协理员走进办公室。一边将一张纸递给两位首长,一边说:“这是杨鸣琪提出要求复婚的申请报告,请首长审批!”
郝团长:“喝!来了!果不出所料!怎么样?决定人吧!”
张副政委:“好!侯协理员,你带领政治处干部股邓昆干事去办;明天就出发对叶冬妹进行调查!”
侯协理员举手行礼:“是!”
 
(17)乌蒙山莽莽苍苍,云遮雾障;时隐时现出现一条玉带似的盘山公路。公路上,一辆军用吉普车如一只甲虫在跑着。 
镜头摇向吉普车。车近了,我们看清了车里坐着两名军人,正是侯协理员与干事邓昆。邓干事一边开着车,一边望着莽莽苍苍的云雾山,对侯协理员说:“协理员,看起来要很好弄清楚叶冬妹家庭及离婚情况,还得花点功夫啊!”
侯树亮沉思有顷,说:“根据昨晚上叶冬妹的叙述和提供的情况,这个问题是有点复杂。但是,我们这次去调查了解,无非是要证明她们说的情况是否属实。”
小邓:“是呀,这个叶冬妹,看去是这么心地善良,遭遇却是那么凄惨!真令人同情,感到她真可怜!”
老侯避而不答:“看起来我们去到山兰县,可以住到县革委招待所;但了解情况还得去县文教局,因为她是分来教书,直属文教局管。”
小邓:“对!县革委也可跑一下,听他们怎么讲?不过,政委他们可能也直接发函去了解了。总之,那些人是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的。”
老侯:“是的。不过我们也要尽可能避免先入为主。就这么办了,应该了解最真实的情况。”
吉普车拐了一个弯,向前一直奔去。
 
(18)山兰县。侯树亮和邓昆从县革委招待所走出来,向县文教局走去。
县文教局里,一个年轻的女办事员对他们说:“哦,你们要了解叶冬妹的情况?好,请稍等。我去请我们办公室主任来给你们谈。”
 
(19)他们在接待室里坐下。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女同志走了进来,她就是陆艺玲。
艺玲:“啊,你们好!你们要了解叶冬妹的情况吗?”
老侯:“是的。主任,这是介绍信。”说着递过介绍信。
艺玲一边看一边说:“你们要了解她的情况,算是找对人了。”
老侯:“啊,这么说,你对她很了解了?”
艺玲:“那当然。我和冬妹、鸣琪都是从初中起的老同学,也是老朋友。他们的事,我最清楚不过了。冬妹的父亲原来是我们这个县的县委书记;她的母亲原来是这个县中学的校长。那是1958年,她的父亲刚从专区调到山兰县,她也随父母来到这个县,插到我们这个班读书。第一天她来到我们班……”
 
(20)随着艺玲的叙述,镜头化入(回忆)。
山兰县一中的大门。学生们进进出出。十来岁的冬妹第一天来上学。她长得十分乖巧、漂亮、可爱,身材苗条。她背着书包走进大门。旁边许多学生都用惊奇的眼光看她,有的还“啊、啊”地叫着。她不理他们,她略带微笑,又仿佛有些高傲。她走进教室。教室里有几个学生唧唧喳喳。一个学生说:“啊,长得真好看!”另一个说:“听说是县委书记的‘千金’嘛!”
鸣琪坐在较远的角落里,他没有吭气,只望着那些同学笑笑。
 
(21)(回忆)教室里,艺玲走过去。她问冬妹:“你叫什么名字?”
冬妹:“叶冬妹。”她拿出她的书和笔记本。
艺玲看着她写的字:“你的字写得真好!”
冬妹:“我是乱写的。”
艺玲翻着她的笔记本,看到后面抄的歌谱,说:“啊,你还喜欢唱歌?我们班又增加了一个文艺天才!”
冬妹略感不好意思地:“啊,我不是……”
艺玲:“嘿,你还谦虚!好吧,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才是我们班的文艺天才!”她指着坐在角落里的鸣琪。
冬妹望着鸣琪颇为有趣地笑笑。鸣琪也对她笑笑。
艺玲:“鸣琪父母都不在了。他爷爷是镇上有名的琴师,京胡拉得好。他受到他爷爷的影响,从小吹拉弹唱,无所不会,还会谱曲呢!”
冬妹有些羡慕地望着鸣琪。
艺玲:“他是我们班的文娱委员。过一久,我们就要排练节目了,为‘五四’演出。到时,你要来参加啊!”
冬妹高兴地:“哦……”
这时,‘叮呤呤’上课铃声响了。            
学生们:“啊,上课了,上课了!”大家坐到位置上,准备上课。
 
(22)(回忆)艺玲和冬妹在学校内林阴道上走着。她们兴奋地畅谈着什么,手不停地比划着。
 
(23)(回忆)早上,嫣红的太阳喷薄欲出。学生们在教室外面晨读,有的读语文,有的读外语。艺玲和冬妹在教室外的台阶上读外语。冬妹有两个单词发音不准,问艺玲,艺玲也读不准。鸣琪从旁边的一棵树下走过来,他告诉她应该怎么读,一遍又一遍地教,直至读准。冬妹欣喜地:“啊,会读了!”
艺玲:“还是鸣琪的外语行呀!”
他们一起欢笑起来。
 
(24)(回忆)在另一间教室里,他们在排节目。
鸣琪拉着手风琴,冬妹和艺玲唱着歌:“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凉爽的风……”
 
(25)(回忆)鸣琪在导演花灯剧《游春》:她一会儿给大家说戏;一会儿又给拉二胡的同学纠正并示范该怎么拉;一会儿又扮演花灯剧中的‘老爹’……
他们翩翩起舞……
姑娘们中,冬妹和艺玲也在里面认真地跳着舞着……
当冬妹和姑娘们舞到鸣琪面前时,她和鸣琪对视了一下,他们感到愉快、幸福……
 
(26)镜头化出(现实)
接待室里,老侯和小邓颇感兴趣地望着艺玲。老侯:“这么说,他们从小就有点志趣相投了?”
艺玲:“那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青春的呼唤,他们接触越多,感情就越深。记得最深刻的就是我们高中快毕业的一次演出。那是演出的一个以陕北民歌为基调的小歌剧《当红军的哥哥回来了》。冬妹饰演剧中的女主角青姐儿,而鸣琪却去饰演剧中的反面角色小叫驴……”
 
(27)镜头又化入(回忆)
歌剧剧情中。舞台上(一直伴随着陕北民歌的优美的旋律),当红军的哥哥大山随红军北上了,陕北少女青姐儿天天思念他。她在灯下陷入沉思,她盼望着红军哥哥早日胜利归来。
地主儿子小叫驴要想得到青姐儿,他威逼青姐儿就范。青姐儿毫不屈服,她盼望大山早日回来解救她。
小叫驴说:“你如果答应,今天晚上就点灯,我会来;你如果不同意,也可以不点灯;但,你试试看,我要杀死你们全家!”
弱小无助的青姐儿悲痛欲绝,如泣如诉的《陕北道情》音乐,唱出了青姐儿的肺腑之言:她宁可死也不向小叫驴屈服!
正在这天夜晚,大山因奉命执行锄奸任务返回村里。他和青姐儿定下妙计:将计就计,点上油灯;让小叫驴飞蛾扑火,自投罗网,请君入瓮,生擒活捉小叫驴。
冬妹在和大山相见的表演中感情逼真,把剧中人物的内心世界表演得淋漓尽致。
剧情进入高潮:小叫驴来叫门了。青姐儿愤怒地举起了柴刀。刚才还沉浸在和大山哥见面的喜悦幸福情景中的青姐儿,愤怒地向小叫驴猛扑过去,欲置小叫驴于死命。
扮演青姐儿的冬妹用力过猛,扮演小叫驴的鸣琪真的摔倒在舞台边的木板上。
鸣琪一阵头晕目眩,昏了过去……
他的牙齿被碰掉一颗,鲜血直流……
冬妹一下子反应过来:摔倒的不是小叫驴,而是鸣琪……
她没等帏幕降下来,不顾一切地奔过去……
她紧紧地抱起鸣琪,急切地叫着:“鸣琪,鸣琪!……”
鸣琪没有一声回答。
冬妹一着急,滚烫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下来……
冬妹:“鸣琪,你醒醒!你怎么不说话?我要你!我不是要大山!我错了!天啦,你原谅我吧……”
泪水滴在鸣琪受伤的脸上。
鸣琪微微睁开眼睛
他感到一阵巨痛,朦胧中,他又感到一种温暖……
他想:我怎么会躺在冬妹怀里?
冬妹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风韵绝致,宛如天仙……
他从来没有在这么近处看过她。她的脸颊上,隐隐约约有几片雀斑。而恰恰是这雀斑又衬托出她一副憨容娇态。这种认真处理过的淡装上出现的缺陷,却更加表现了冬妹最纯洁、最自然、而又最真实的美。
鸣琪毫不顾忌周围的一切,她把脸紧紧地贴在冬妹丰满结实的胸脯上。
冬妹紧紧地抱住他……
帷幕急速地落下……。
 
(28)镜头化出(现实)
接待室里,老侯和小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老侯:“唉,他们的感情真深厚!”
艺玲:“是的。可惜好景不长,也许世间上美好的事物往往都与悲剧相连,或者说都带有悲剧色彩。在1963年的初春,冬妹的母亲因一历史上冤案的牵连,不幸自杀身亡。从此,这一个美满的家庭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冬妹和鸣琪也被毫不留情地分开了。……”
 
(29)镜头化入(回忆)
冬妹一家的行李已全部装上车,因父亲调动,她们马上就要出发了。冬妹还在车下焦急地等待。鸣琪一直不见影子,她内心如焚;她不能就这样不告而别,她不能就这样离开鸣琪——她儿时的“小丈夫” ;她不知道,这一去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这时,鸣琪大汗淋漓地赶来了。
他躲在一棵大树后,没有眼泪,嘴唇紧紧地咬住,一股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流下……
这时,冬妹发现了她。她一下冲过去,紧紧地抱住鸣琪,泣不成声,象生离死别一样:“鸣琪,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到哪里去?我一点也不知道!可那怕到天涯海角,我也等着你!你保重……”
鸣琪痛苦地替她——他的“小妻子”拭着眼泪,他鼓起勇气说:“我等你,我一定要找到你!”忽然她又说:“可我到哪儿找你呢?……”
这时车上有人喊“冬妹——,赶紧上车走了!”
冬妹缓缓离去……
汽车引擎声一阵轰鸣,消失在泥泞的山间公路上……
鸣琪扶住树干,脑子里也仿佛剩下阵阵轰鸣……
 
(30)镜头化出(现实)
在文教局庭院里的花园水池边。老侯、小邓和艺玲边走边谈着。
小邓:“陆主任,那后来,他们后来就没再见着吗?”
艺岭:“不。那是1964年,他们高中将要毕业前的学期,冬妹的父亲又调动了工作,到邻县的一个林业局任副局长。冬妹本来要和父亲一同去邻县读书,但她父亲新续后妈,冬妹就不愿去那里读书。她坚决要求到山兰县借读,她怀念这里的山山水水。因此,鸣琪又和冬妹见面了。她们还在一起学习、散步、谈心;有时形影不离!可是由于冬妹家庭遭遇多舛,几经转学,学习始终差了一点;再加上当时也较注重政治背景,考大学时冬妹终因母亲的问题,没有通过政审。而鸣琪学习成绩较突出,加上他家有个姑妈是解放战争中的烈士,政治背景好,就考取了东云大学外语系。半年后,冬妹也被招到县文教局当老师,分到红毛坝小学任教。”
老侯:“啊!那后来他们就结婚了!”
艺玲:“是的。那是鸣琪上大学不久,文化革命开始了,以后又升级开始了武斗。这时间冬妹参加了县宣传队。但这个宣传队的队长刘超总想打冬妹的主意。正在冬妹进退维谷,脱不开身的时候,鸣琪因避武斗,趁放寒假回家探亲。在鸣琪爷爷的催促下,他们简单举行了婚礼。第二年冬妹生了个女孩,取名小小。后来文化革命分成两派,刘超由于嫉妒鸣琪,就以大学生不能结婚为由,写信到东云大学揭发鸣琪:而造反派头头张朝东,也因曾想把冬妹搞到手未如愿,而采用种种手段来整冬妹。就这样,冬妹虽然终于和鸣琪结了婚,却又仿佛掉进四面围困的水火之中……”
这时艺玲看了看表,时针已指向12点。
艺玲说:“暂时说到这里吧?我本来说请你们今天就在我这里吃饭……”
老侯:“不,不!我们已经在招待所说好了,要回去吃。再说,我们下午还约好了到县革委了解一下情况。”
艺玲停了停:“那好吧。不过我可先给你们说,那里的一些人说的话,可不都是事实。你们可要实事求是,独立思考,认真分析啊……”
老侯:“陆主任,那是自然。我们会分析的,请放心。再见!” 
小邓:“我们有时间再来。再见!”
艺玲:“再见!”
 
 
第 三 章
 
(31)县革委会大院里。各个部门都在办公,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忽然左侧县革委接待室里传出咒骂声:“他妈的,怎么还不来?今早上我接到电话,就赶紧从良锋镇上跑上来,可到现在还不见他们来,真扯蛋!”
老侯和小邓在门外听见,互相对视了一下,赶快推门进去。里面一男接待员立即站起来:“啊,来了!来了!这位就是良锋镇革委会副主任张朝东同志。我们今天早上就打电话叫他上来,他已经来了好大一阵了。”
老侯:“啊,我们吃完饭又出去了一下,现刚上班就赶来了。”
张朝东一见两个军人进来,马上换成另一副脸孔,装模作样行了一个军礼(其实军帽都没戴!)。他有些尴尬又要装成大首长的样子,把手伸过去:“同志们辛苦了!同志们辛苦了!”
老侯不动声色地用手指指沙发:“你好,请坐!”
大家都落坐以后,张朝东略带小心地问:“是你们找我有事吗?”
老侯:“是的。我们想了解一下叶冬妹的问题。”
张朝东:“知道了。他们已经把你们留下的介绍信给我看了。就是杨鸣琪原来那个老婆的事情吗?是不是又牵连到了杨鸣琪?”
小邓看了看老侯,欲言又止。
老侯不动声色,不置可否地“嗤”笑了一下。
张朝东:“如果是那样,就干脆把杨鸣琪开除军籍算了。因为叶冬妹这个人实在太坏了。用我们的话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简直就是个狐狸精!可以说她和我们都是不共戴天的……”他一时找不到表达他愤怒的合适词语,半晌,才不伦不类地加上一句:“臭狗屎堆!”
小邓差点笑出声来。男接待员赶紧圆场:“张副主任文化不高,只读过小学,但造反精神极强!”
老侯仍不动声色。张朝东反斥男接待员:“少插嘴!”
老侯笑笑:“她究竟有什么罪?”
张朝东:“两条!一,她妈是历史反革命,她爹是当权派已经打倒!二,她本人作风坏,是个烂货!每次批斗她,都顽抗不化,应打下十八层地狱!”
 
(32)镜头化入(回忆)
批斗场上,口号声阵阵。一大群带红袖套的人,押着几名被批斗的干部正在批斗,冬妹也在其中。她的头发散乱,衬衣也被撕开;她的脸上、臂上流下一道道被抽打的伤痕。张朝东走上前来,对站在台前的冬妹大声吼道:“叶冬妹,你知不知罪?”
冬妹:“我没有罪!”
张朝东:“你还没有罪?你是黑五类子女,血统就是黑的!你还想勾引造反派,一根臭骨头还想丢给几条狗去抢!……”
台下有人笑:“弄她去游街!”
马上有人送来一顶高帽子,张朝东一下给冬妹戴在头上。有人又丢上来一双破鞋,也给冬妹挂在脖子上。张朝东大声吆喝:“走!游街!……”
张朝东塞给冬妹一面破锣和锤:“拿着!敲着走!……”
冬妹接过来丢到地上。张朝东一个嘴巴打过去,冬妹嘴角流血。众人拥着冬妹向前走去……
 
(33)镜头化出(现实)
县革委接待室里,张朝东大声地说:“你说吧,她就是这么个人!总以为自己漂亮,是县委书记的 ‘千金’。哈哈!今非昔比了!昔日的千金,今日的贫妇!正象外国有个叫‘莫桑伯’的老头儿写了一本书叫《顶链》,里面有个女的就是只想漂亮,最后白辛苦一场!哈哈……”
男接待员:“张副主任,那不是‘莫桑伯’,是‘莫泊桑’!写的书也不叫《顶链》,而是《项链》;‘项’字的一提勾是向右边勾的,不是往左边!”
张朝东:“嚯嚯嚯,你他妈比我懂!什么左边右边,左派右派,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男接待员不吭气了。老侯和小邓对视了一下,又微笑一下,说:“好。谢谢你。就到这儿吧!”
张朝东:“好好,等以后我叫他们给你们寄份材料去,……”
老侯和小邓走出县革委接待室。
 
(34)晚上,艺玲来到县革委招待所,走进老侯和小邓的房间。
老侯:“啊,陆主任,你来找我们有事?”
艺玲:“是呀,我怕你们明天要回去了,又不知下午那些人给你们讲了什么,我就急着来给你们说一下。”
老侯:“啊,是呀,我们也正想了解一下,他们后来离婚了是怎么回事?”
艺玲:“那是因为鸣琪后来有一段时间,信也不给冬妹写,冬妹在这边正处于最困难境地的时候。唉,说起来也是知识份子的天真幼稚,和他们爱得太深的缘故啊……。唉,那是1969年左右……”
 
(35)镜头化入(回忆)
东云大学校园。正是文革时期,到处是大字报、标语的残迹。“校清队宣传队”正在“清理阶级队伍”、“划线站队”。
外语系办公楼。“清宣队”某领导正在向一些“紧跟”他们的“积极分子”学生说:“你们要防止一些人内外串联,防止他们定‘攻守同盟’,对一些信件要认真检查,这是斗争的需要!”
一封封学生的私人信件也被拆开来检查。
一学生积极份子:“哟,你们看,这封信攻击林副统帅!”
另一学生:“这封信恶毒咒骂伟大旗手江青!”
又一学生:“哟,这封信是杨鸣琪的老婆写来的。你们听:‘鸣琪,你是乌蒙山巅的一颗明亮的星,我是葡萄井里一汪清澈的泉;阿妹流不完的相思泪,阿哥你何时能回到我身旁……’”
一个叫季维的学生说:“这简直是小资产阶级情调……”
某领导:“不对!这是向无产阶级司令部挑战!什么是乌蒙山的明星?难道我们这里是黑暗一片?!我们这里同全国一样,是生活在毛泽东思想的阳光里嘛!”
季维:“啊,对对!还是咱们领导思想觉悟高啊!”
 
(36)(继续回忆)
饭堂路上,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过来。见鸣琪走来,一女生忽然说:“啊哟,你是乌蒙山的明星,我是葡萄井下的清泉……”
众女生:“哈哈哈哈……”大笑着过去了。
明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大红着脸低着头走了。
 
(37)(继续回忆)
教室外的走廊旁,季维喊住鸣琪:“喂,老兄,你叫你老婆少写点酸溜溜的信了;清宣队的看了你的信了,说不定要给你上纲上线呢!”
鸣琪:“哦……”
 
(38)(继续回忆)
寝室里,鸣琪躺在床上自言自语:“以后要叫冬妹少写信,我自己就不能再给她多写。人道是‘久别胜新婚’,有朝一日我回去,说不定她会更想念我……。冬妹,我亲爱的妻……”
 
(39)镜头化出(现实)
县革委招待所房间里。艺玲沉重地说:“这纯粹是鸣琪的主观尝试!而在冬妹这方面,当时已处于极端困难的境地。一些无赖三天两头纠缠她,而张朝东更是必欲将冬妹置于死地而后快。他们栽赃诬陷,给她编造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和神话,勒令她交待,弄她游街。并扬言再不投降,就要牵扯到鸣琪,拿他开刀,向东大送材料。冬妹在这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有提出和鸣琪离婚!”
老侯:“啊,是这样!……”
艺玲:“那一次,刚好是鸣琪探亲后要准备回校的时候……”
 
(40)镜头化入(回忆)
鸣琪激动地说:“离婚!我不同意!咱们俩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我对你一片爱心……”
冬妹冷冷地:“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主意已定。正因为我也非常地爱你,我才作出这残酷的不近人情的选择!你不能受牵连,你应该有你的前途。我告诉你,她们诬蔑我的那些事都是真的!我爹妈都是坏人!我自己也作风不好!……但是我又要告诉你,我又有孩子了!我一定要请你相信:他百分之百是你的孩子!我这次也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并且发誓要把这两个孩子抚养成人!我要让那些坏种们看看,他们的阴谋永远不能得逞,永远只能是梦想!”
鸣琪:“不!冬妹,我决不能丢下你和孩子!我爱你,我爱你,我只要你……”
冬妹:“你少罗嗦!赶快签字吧!你如果不签字,我就立即死在你面前!”说着,冬妹真的要往墙上撞去。
鸣琪赶忙拉住她。他了解冬妹,他知道冬妹主意已定,无法挽回。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冬妹,我知道我有错,你要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谅我!不管是怎么样的结局,我都始终如一!我是爱你的,爱你的……”
鸣琪抓起沉重的笔,狠狠地签了个字,把笔丢下;用手捂着脸,痛哭着离开了冬妹……(画面定格)
主题歌响起:
你轻轻从梦中走来,
你又轻轻从梦中离去。
你带来醉人的美酒,
你留下伤心的眼泪!
你带走我欢乐的笑影,
你留给我无限的惆怅!
你是我心中的明月,
你是我心中不落的骄阳!
 
(41)镜头化出(现实)
招待所房间里,老侯和小邓都被感动了。小邓的眼圈仿佛有些红,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老侯:“这叶冬妹真的还很刚强!”
艺玲:“是的。他们就这样分别了。冬妹后来生了一个小男孩,取名点点。一个单身妇女,在那种难以想象的困难条件下,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和命运抗争!无论是有好心的人真心追求她,还是张朝东等人如何纠缠威胁她,都始终不动摇,不屈服!实在不容易!”
老侯频频颔首。
艺玲:“这些年,我由于他们说我文章写得好,先后被抽调到县革委办公室当过工作人员,后又抽调到地区办公室任秘书,去年又调回山兰县文教局。直到前些时候,我到良锋镇了解情况,才第一次去了一趟冬妹任教的学校……”
 
(42)镜头化入(回忆)
茫茫苍苍的云雾山。在通往红毛坝的山路上,艺玲正满头大汗地在走着。她肩上挎着挂包,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
她向一老农打听学校在哪里?老农指指前方。
她走到两间简陋的茅草房前。她望望其中一间好象是教室,她就敲开另一间茅草房。
 
(43)(继续回忆)
   眼前是一幅凄惨的景象:一张破烂的方桌,两把破旧的椅子;屋角一张床,床上褛烂的被子里睡着两个孩子,正是小小和点点。他们正叫着:“妈,我饿……,妈妈,我饿了……”
冬妹坐在床沿,淌着眼泪。
艺玲走进屋里,叫着:“冬妹!冬妹!”
冬妹站起身来,半天也没认出谁来。艺玲:“我是艺玲,冬妹你不认识我了?”
冬妹:“啊,艺玲!”她扑上前来,扒在艺玲肩头放声大哭。
艺玲也泪眼婆娑:“这些年也太苦了你啦!”
冬妹:“他们扣了我的工资,每月只给我十块钱。家里穷得叮当响,孩子们都饿得没有办法了……”
艺玲:“啊,孩子们?来,把这给他们……”
艺玲把带来的东西拿给孩子们;都是罐筒、食品之类,还有铅笔、毛巾之类东西。
孩子们一边吃着食品,一边说:“阿姨,谢谢你!”
冬妹:“艺玲,真是谢谢你啦……”
艺玲:“谢什么呀!冬妹,你,我,还有鸣琪,我们三个都是从小的好朋友。想不到你落到这个地步!你的事情我都清楚了,我一定要想办法帮你伸冤、澄清事实!啊,鸣琪给你来信了吗?”
冬妹摇了摇头,眼泪又夺眶而出:“他一定很恨我!我对不起他!可是当时我只有离开他,才能帮助他!都是我的错。我现在怎么办?孩子们太可怜了!艺玲,你给我出出主意吧,我该怎么办?天啦!”
艺玲:“我的想法,事到如今,你唯一的办法,应该立即找他,复婚!”
冬妹:“我?…… 唉!我真不敢想!我没有勇气见他,听说追求他的人一直很多!不知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艺玲:“我们从小在一起,我们都应该了解他。他是一个心地善良、很重感情的人。今年三月,我到云岭出差,专门到东云大学找过他,并且试探过他的心。感觉得出来,他还在想念你,等待你重新回到他身边。”
 
(44)镜头再一次化入(回忆)
东云大学校园,外语系学生宿舍楼,鸣琪的宿舍里。艺玲坐在鸣琪的床头,面前的凳子上放着鸣琪为她泡的茶。
艺玲:“鸣琪,你为什么要和冬妹离婚?”
鸣琪不语,在艺玲的一再催促下,才喃喃开口。
鸣琪:“是她硬逼着要和我离婚的。我真是没有办法!唉,天地良心呀,我知道我这是对不起他的!”
艺玲:“你难道就没有新的打算吗?”
鸣琪:“没有。”
艺玲:“那么听说有个叫肖琳的中学生想和你好,她的父母都是大学教师,是真的吗?”
鸣琪:“啊,是有这么回事。但这个小姑娘还很小,很单纯;可以说还根本不懂事,我也根本不可能……”
 
(45)镜头第三次化入(回忆)
肖琳从镜头外跑来,边跑边喊:“杨老师!杨老师!……”
画外音鸣琪语:“那时候我常去帮她练手风琴,她父母事忙,有时也帮她补补课,所以肖琳常叫我杨老师。……有一次……我已躺在床上……”
随着画外音,肖玲进入鸣琪宿舍。
肖琳:“杨老师,你生病了吗?你这么久为什么一直精神不好?”
肖琳这时已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鸣琪,仿佛要挖开鸣琪心中的奥秘。
鸣琪宽厚地笑笑:“没,我没有病。只是心里不大舒服!”
肖琳忧伤地:“是不是又想起和‘师母’离婚的事?杨老师,你好可怜!你要保重身体。”
说着,肖琳起身去桌上倒一杯水给鸣琪。
忽然,她看到桌子上一面镜子,她凑过去照照自己。她忽然又翻转镜面,看到镜后鸣琪和冬妹的双人照,旁边还用钢笔写了一首诗:
 
风华少年播红豆,
春色满园枝叶茂。
同窗蜡泪灰已尽,
匆匆离别不心痛?
冬去春来雁南归,
从古以来龙求凤。
谁怜泪眼悲笑颜,
犹是沉入梦中梦!
 
肖琳:“杨老师,这是你写的吗?你还说不是呢?”她仿佛拿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她稚气地说:“你看‘同窗蜡泪灰已尽’,这就是说你们已经离婚了,不可挽回了!哼,说不定这还是一台好事呢!”
鸣琪:“嘿,你真是开玩笑!不懂事,真是个孩子!”
肖琳:“怎么?孩子?我都快十七岁了,说我不懂!你看,我怎么不懂?‘谁怜泪眼悲笑颜’,这就是说哪个能来同情你的遭遇?杨老师,我懂,我了解你的遭遇!你对我这么好,我爸妈都喜欢你。你教我拉琴、唱歌,还教我那么多知识,我真喜欢你!你说谁怜?我,我怜!杨老师,我真的喜欢你,你爱我吗?”
肖琳激动地说完这番话,呆呆地望着鸣琪;她睁着稚气的大眼睛,张着稚嫩的嘴唇,仿佛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鸣琪也惊愕地望着她,仿佛有些出乎意料;但他随即冷静下来。他沉着地笑笑,他说:“肖琳,你,你真是孩子。你看你,你还说你懂了什么,你懂了什么呢?尽说傻话!你懂得爱究竟是什么东西吗?真正的爱的含意是什么?嘿,真真是孩子!”
肖琳遭到不测的回击,感到十分委屈:“杨老师,我不懂,只有你懂!唔唔唔……”
她忽然哭着跑出门去……
鸣琪话外音:“真是孩子!我怎么可能和她?唉——”
 
(46)镜头化出(鸣琪宿舍)
艺玲:“啊,原来是这样。”忽然她又调侃地问:“那么其它就没有目标了吗?”
鸣琪不解地:“啊?没有。”
艺玲:“那么,你看我呢?”
鸣琪:“你真会开玩笑。艺玲,我一直对你都是尊敬的。特别是我们自小互相间也是比较了解的。我知道,刘超一直深深地爱着你。我当然也知道,他确实有不少毛病,但他本质应该还是好的。他诚恳、耿直。有段时间,刘超虽然跟随那伙人作了些错事,但主要是张朝东使的坏水,而且他知错就改。张朝东这个家伙本质上就很坏;当初冬妹的父亲不同意批转张朝东到良锋镇上参加工作,他要整冬妹就是必然的了。而刘超呢?可以说,对冬妹也没有什么过份的地方。我知道,刘超也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你还是应该答应他。可以说,他心里一直都在追求着你呢!”
艺玲:“这一点我是承认的。前不久他到云岭上工农兵大学,给我写了信,我没回信;而上帝似乎又在故意捉弄我,前几天,组织上又通知我去上这个学校。你看,这是通知书。”
鸣琪:“啊,那就更好了。你们很好接触一段时间,好好谈谈,说不定是可能的呢!”
艺玲:“可我……”艺玲没说下去,她美丽而深沉的眼睛里,射出了一个少女明亮的光彩,脸颊上泛起一阵红晕。
鸣琪:“艺玲,你是一个很有前途的人!我感谢你对我的美好情感。我真不知道冬妹怎么样了?她真是太苦了,还有我的孩子呢……”
艺玲:“鸣琪,说老实话,我是同情你和冬妹的事情;我来这里就是想好好同你谈一下这个问题。冬妹确实是太可怜了,我们应该尽一切能力帮助她!”
鸣琪:“感谢你这片诚挚的爱心!我曾一度有过一些消沉;我一定要振作起来,想尽办法——去找回她的爱!”
 
(47)镜头再一次化出(现实)
红毛坝小学冬妹的屋里,冬妹已哭成一个泪人。她哭着说:“鸣琪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呀!……”她紧伏在艺玲的肩头,泣不成声。
艺玲:“冬妹,别哭了!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去找他,复婚!他会同意的!他现在正需要你呢!”
冬妹;“可是我现在怎么去找他呢?”
艺玲:“根据我知道的情况,他们这几届大学生,都已到部队农场锻炼;有的还会留在部队工作。鸣琪很可能已留在部队工作了,你就直接去找她吧。他们部队驻址在米林县大山夹。我来的时候,已经给你准备了证明信;另外这里有五十元钱,给你路上用。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冬妹泪眼婆娑:“艺玲,叫我怎么感谢你呢!”
艺玲和冬妹紧紧相抱。艺玲的眼泪涌泉而下……
 
(48)镜头第三次化出(现实)
县革委招待所房间里。
小邓:“后来,冬妹就来到我们部队?!”
艺玲:“对。”
老侯:“陆主任,这真是象读小说一样呀……”。
艺玲:“是呀,将来有机会真想把这些经过写成一部小说!”
小邓:“那——陆主任,我头一个报名来读你这部小说。嘿,真太感动人了!”
 大家都笑起来。
 艺玲:“时候不早了,你们明天还要回去。祝你们一路顺风!早点休息吧。”
 老侯:“那好。我们回去以后,一定如实向首长汇报;请他们做出决定,帮他们解决问题。”
 
(49)茫茫苍苍的乌蒙山,盘山公路弯弯曲曲。一辆军用吉普车从弯弯曲曲的公路上盘旋而下。
 随着画面的推移,主题音乐(第二段歌词)高吭嘹亮,响入云霄:
 
她悄悄从雾中走来,
她又悄悄向雾中走去。
这不是芬芳的美酒,
这是一腔悲愤的血泪。
不仅是绵绵的爱情,
不只是切切的情意。
愿天下有情人共享明月,
愿受尽磨难的人重见朝日!
 
(50)军用吉普车里。老侯和小邓都陷入沉思。老侯在开着车。
小邓拿着厚厚一叠记录纸,说:“‘我们得好好把记录整理一下,以便好好向首长们汇报!
老侯:“是的。现在的形势虽然是这么复杂,但我们也一定要尽量去努力。”
小邓 :“唉——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为眷属,愿天下的好人都有美满的生活!”
老侯笑着说:“‘啊,小邓,你可以当诗人了!”
小邓不好意思地笑了:“本来就应该这样嘛。”
吉普车加大马力向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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