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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绍龙:叛逆使她破蚕成蝶 2015-11-17 16:21:57  发布者:丁毅  来源:中国教育文学网

                         ——读田世荣长篇小说《蝶舞青山》

 

 

初读甘肃作家田世荣的长篇小说《蝶舞青山》,我就被其简练干净的文字和浓郁的乡土气息所吸引,以至欲罢不能,及至为情节所打动、所引领、所折服,心潮起伏,而心情也愈加沉重。

《蝶舞青山》的故事源自西北农村——苦水镇杨树坪,作品的主人公林水蝶是一个叛逆乡村的胜利者。杨树坪,村民们祖祖辈辈生息繁衍的地方。小说就以杨树坪为写作基点,讲述了林水蝶、王玉保、郑四与刘山菊、千秋霜、毛二愣等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许多情节是围绕林水蝶带头执行计划生育政策、承包鬼愁坡土地、为光棍汉找婆姨、带领村民致富等环节展开的。作者以幽默辛辣的笔法,把高老倔、刘山菊、千秋霜等泛着泥土腥味的原始乡村人物活灵活现地展现给读者,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时,林水蝶的言行惊醒了一些村民“传宗接代”的梦。一个村庄演绎着轰轰烈烈的艰难变迁,矛盾与冲突,一个普通家庭跨越大半个世纪的传宗接代梦想,乡俗的坚守与思想的嬗变。单从这方面讲,《蝶舞青山》有着深厚的思想内涵,令人深思。

在我生活的鲁西南乡村,就是儒家思想的发源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思想在村民的大脑里根深蒂固。《舞蝶青山》再一次给我证实了这种封建思想的影响范围之广,受害之深。小说以恰到好处的笔墨呈现刘山菊为了生育男孩费尽心机,不惜花费自身代价与色鬼韩宽、霍师傅进行肉体交易的场景。从情理上说,二顺子和刘山菊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思想也是很实际的需求。食色性也,性欲、生育、延续生命是人性的根本需求,几乎所有民族都曾有过生殖崇拜。围绕“生孩子”展开的有些描写可以说惊心动魄,触及生殖伦理问题,感人至深。比如写二顺子当“超生游击队”避难到成都受尽许老板变着花样的欺负,最后在一个好心人的告知下才匆匆忙忙离开成都。经受一次又一次的坑害后,二顺子依然不甘心生育男孩,依然在“超生游击队”的路途上辛苦奔波。面对如此艰难而又巨大的难题,林水蝶仍然坚持着自己的生育观念,她与高大顺只生育一个女孩——杏珍……林水蝶以一个乡村叛逆者的身份贯穿小说始终。

《舞蝶青山》把西北乡村的现状赤裸裸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彰显着对丑恶的憎恨与批判,对真、善、美的赞美与弘扬。林水蝶的人性之美,在这部小说中无不得以体现,处处充满人格的魅力。她把自身的痛苦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她对高大顺的思念时刻体现在她对丈夫的愿望的希望值的分量上,她时刻用这个砝码惊醒夫妻的共同愿望。她不但外表美,而且她的内心美得水灵,美得大气。她对理想的执着追求,对人性的道德坚守,以及女人特有的善良,她对待公公、婆婆,对待无亲无挂的“五保户”陈氏,对待二顺子的女儿,无不体现出她善良的人性之美。

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潮流无人阻挡,可是问题却不容回避。中国作为一个农业大国,有着悠久而且相对稳定的农耕文明史,那一个个自然村落里的人们有着共同的价值取向。乡村迅速地“被现代化”,现代文明似乎以摧枯拉朽之势粗暴地拔起中国农村延续千年的农耕文明的根脉,而与之相关的血缘、亲情、土地、道德、秩序等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些坚持传统伦理道德的人们逐渐被冷落,甚至被嘲讽,逐渐淡出被关注的视野,成为不合时宜的存在。林水蝶承包鬼愁坡的愿望就像“坚韧”的情丝,将她包裹成了一个坚硬的“茧”,等待着破“茧”成蝶……

曾经被誉为田园诗般的乡村已经今非昔比,她被“被现代化”冲击得伤痕累累、面目全非。而在乡村中一直被奉为圭皋的道德伦理,在乡村的进步中也逐渐被改写、被利用、被霸占,甚至被颠覆。在这样的乡村环境下,林水蝶、王玉保时刻坚守乡村人的善良、淳朴与勤劳,尤其是林水蝶带领大家致富,作者着力刻画她的勤劳与善良,她的智慧与机敏,她凭借一个女性的特有情感,把愚昧落后的杨树坪从睡梦中唤醒。著名作家、《甘肃文艺》主编张存学曾说:“田世荣在人物的描写和刻画上下了不少的功夫,小说中的人物可以说都有鲜明的个性,在一定程度上将人物的某些特点放大到极端的地步,也使这些人物具有了戏剧的效果。”林水蝶如此。刘山菊的厚脸无耻也是如此。千秋霜的霸道恶毒更是如此。

作为一个时代、一个社会的知识分子,应该始终保持着一种清醒的自觉,一种社会的良知。贾平凹曾经说过:“关怀和忧患时下的中国是我的天职。”面对道德滑坡、价值失范的社会现实,作家张炜在他的创作中也曾说过,作家应该具有“社会的良心”,应该担当起拯救民族精神的神圣使命。《蝶舞青山》就是在关注农村当下的生存困境,运用诗意而又通俗的语言,展示了西北农村的风俗民情,生动再现了一种旧观念下的生育与节育的矛盾冲突。对待生育和致富两者相同的概念上,作者揭示了杨树坪农民内心的矛盾与挣扎,我从一个侧面也看到了他们的痛苦与悲哀。二顺子与刘山菊就是一个有力的佐证。当然,小说的结尾他们又分别组合新的家庭,二顺子与吴玲、刘二与刘山菊,他们都有了一个似乎圆满的结局。

对于田世荣来说,也“只能是这一种写法”,因为他的目的绝非仅仅是讲述一个又一个故事,而是要借杨树坪几十年的变迁史,带领读者回顾并反思中国乡村的发展之路;而且在作者的用意中,“反思”更重于“回顾”。田世荣书写这样一个又一个故事,其目的是试图重新“唤起记忆”,唤起中国乡村时代变迁的集体记忆,“因为唤起记忆即唤起责任。”

由此可见,田世荣是帕慕克所说的那种典型的“伤感——反思型小说家”,在属于他的文学关键词中,“纠结”有着特别显著的地位。

尽管如此,《蝶舞青山》这部“反思”型小说也有美中不足。比如小说中对主人公林水蝶的刻画与描写过于完美化、神圣化,也许是作者的一种精神寄托,就洋洋洒洒几十万言的《蝶舞青山》来说,是瑕不掩瑜的。再比如在林水蝶照顾老人和孩子的数量上,与她本人的实际能力及经济来源收入有一定的差距。我还以为有些描写现实生活的部分语段或章节过于直白,有命令性的口气,个别地方运用祈使句,阅读起来显得有些生硬、别扭。具体体现在王玉保的语言上:“(对刘三娃说)你们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不能再生了,这是政策,别一次又一次地为难我好不好?”这或许是文学积淀不够,作者缺乏细致地揣摩,这样就缺乏应有的疼痛感,所承载的思想显得单薄和苍白。部分章节的细节描写还不够到位,还不够成熟,无论是内涵还是表达,它给予阅读者的冲击力、启示力和感染力不够强劲。比如鲁迅先生的小说《药》有一个极好的细节描写,华老栓在去买人血馒头的路上,摸一摸“硬硬地还在”,这一细节描写,就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可以这样说,细节描写的成败,决定着小说的生命,田世荣,如果能在每个章节把握好细节描写,我相信小说会有更为广阔的空间,会有更为强大的生命力。我也始终固执地认为,一部优秀的小说,必须有充满张力的完整故事、生动的情节及巧妙的结构,蕴含深厚的思想,也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形式与内容的契合。

总之,林水蝶的形象已经深深地印入我的脑海,她是杨树坪的叛逆者,一个中国乡村叛逆者的缩影;在女性的世界里,她是一个乡村的叛逆者,一个“破茧成蝶”的乡村女性代表,这是我阅读《蝶舞青山》后留下的深刻感受,不知恰当否?

 

作者:屈绍龙,山东邹城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发表散文五百余篇,100多万字,出版散文集《心河泛舟》、《心河溯源》、《心河桨声》、《思想的芦苇》、《心灵鸡汤》、《月光不锈》,主编散文丛书《墨香》。有作品被转载、入选多种选本,获乔羽文艺奖、中国散文精英奖、齐鲁散文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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