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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华清:第四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提名奖获得者

来源:中国作家网 | 责编 | 闻道 发布日期:2019-06-29  点击量: 3311

作者简介全国十佳教师作家、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湛江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文学作品散见于《延河》、《散文选刊》、《散文百家》、《儿童文学》等国内外报刊。已出版长篇小说《走出“孤岛”》、《地火》、《跨海巡洋》、《海边的珊瑚屋》,散文集《有一种遇见在岭南》、《有一种生活叫江南》、《爱到卑微处,才是看清自己时》,小说集《行走在城市上空的云》,儿童作品集《啄着阳光的鸽子》、《榕树下的秘密》《快乐花朵咪兮兮》等10多部。 

内容提要:

大海,有你看得见的神奇,也有意想不到的波澜。雷州半岛沿海湾有传说:谁捡到珍珠米,谁就能梦想成真。

小说《海边的珊瑚屋》讲述一群住在珊瑚屋的留守儿童、留守老人的故事,反映了海边留守儿童生活的艰难、心灵的孤独,以及精神的成长,也从侧面反映了基础教育的现状。东方老师从城市来到渔村小学支教,她的班里有不少父母外出打工的孩子。他们住在古老的珊瑚屋里,盼望有完整的“家”。女孩李妹头三岁后就没见过爸妈,跟爷爷一起生活,性格孤僻、倔强。她遭遇了很多不幸,但也得到了来自邻居和老师的关爱,在志愿者的帮助下,“见到”了母亲。男孩李虾仔原本有个和睦的家,外出打工的父母离异,各自组建家庭,他跟着叔叔在村里生活,性情大变,成了不良少年。父亲为了陪护他,回乡创业,利用珊瑚屋搞起滨海旅游,圆了自己的“创业梦”,也圆了孩子有家的“梦”。

小说以雷州半岛为背景,写出独特的海边风土人情。古老的珊瑚屋、赶海拉网、漂在海上的疍民等,为读者生动展现出我国东南沿海特有的海洋文化。小说出版后,广受好评,广东海洋大学原文学院副院长、评论家姚国军教授说它“树立了海洋儿童小说的南方标杆”。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儿童文学创作委员会主任李国伟认为,这部小说“以清新的渔村气息和感人的故事相互交织,为我们写下了生命之重,成长之痛以及切肤的怜悯。”

《海边的珊瑚屋》,2016年,获得广东省文艺精品创作专项扶持;2108年,获得第四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提名奖。


第一章  “海女”李妹头

1、海中孤独的身影

大海,有你看得见的神奇,也有你意想不到的波澜。

在雷州半岛的沿海湾,有一个传说。每年的春节前后,海神会从一个神秘的小岛出发,给渔民送“珍珠米”,帮助他们过个好年。这些珍珠米随着海浪一路奔涌,最后躺在洁白的海滩上。它们像葡萄一样圆溜溜的,晶莹剔透。渔民说,谁拾到珍珠米,谁的梦想就会开花,幸福就跟谁走。海边的人都想拾到珍珠米,可是,不是谁都可以捡到珍珠米的,只有勤劳、善良、没有做过坏事的人,才有机会拾到珍珠米。如果心生杂念,珍珠米就会化成水从他的掌心溜掉,再也找不到。

海田小学的孩子们都找过珍珠米,个个都希望捡到珍珠米,尤其是李妹头。

 

这是一个周末,天还没大亮。远望大海,海面安静得像酣睡的婴儿;近看大海,海浪一波一波温柔地涌动。远处,行驶着两艘船,在黑蓝色的背景映衬下,它们就像用黑色纸剪成的船漂在海上。

渐渐地,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太阳缓缓升起。原先灰蒙蒙的天空,出现了浅浅的红,最后变成大红。朝霞映在海水里,波光粼粼,闪闪烁烁,好像鱼儿的鳞片在闪动。

“哗,好美的日出哦!”东方老师惊呼道

在海岸边,十几个渔民在拉网收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穿着雨衣,打着赤足。有的头戴斗笠,有的用毛巾包着头。一条粗大的纤绳连接着渔船和“纤夫”。一些渔民泡在齐腰深的海水里,手中拉着渔网,一步一步往沙滩后退。沙滩上的“纤夫”脚插进沙里,身子往后斜着,拼命拉动连接远方渔船的纤绳。

早晨的大海,海风很大,海水冰凉。夏多吉一见到海水就迫不及待地脱掉凉鞋,扔在沙滩上,要跳进海水里。

“儿子,等一等!”东方老师赶快拿出事先准备的长袖衫,给夏多吉穿上。

东方老师复姓东方,叫多美,大家都亲切地叫她东方老师。儿子夏多吉则叫美娘。她是从雷州半岛的遂海市区学校,到海沙镇海田小学支教的,把儿子夏多吉也转到这所偏远的渔村小学读书。

这个周末,东方老师美娘要去李妹头家家访。妹头的爸爸妈妈都在外地打工夏多吉嚷嚷着要去看海上日出,看渔民拉网,她就先带夏多吉看晨海,等天完全亮了,再去李妹头家。

渔民收网了。墨绿色的渔网里,满满都是海产品。鱼虾活蹦乱跳,大概想跳出渔网。可是渔网太大了,它们怎么跳也跳不出去。有几条大鱼不甘心束手就擒,奋力跳起,触网落下。又跳,又落。

拉上岸的渔网,铺在海滩上。刚才泡在海水里的渔民陆续上岸了。他们或坐或蹲在沙滩上,把渔网里的海产品分类。

“哇,真多呀!”平时话不多的夏多吉情不自禁叫起来。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刚从海里捕捞上来的海产品。渔网里有鱼、虾、蟹,还有一些贝类、水母和珊瑚等。最多的就是鱼,大鱼小鱼,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都有。

渔民把一些小鱼放回海里,说这些鱼太小了,吃了会断子绝孙,等它们长大了再捕捞。水母、水草、珊瑚之类的东西,渔民就扔在沙滩上,不要了。

陈海男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东方老师,我刚才经过李妹头家,她不在家!”

“啊,她会去哪里呢?”东方老师不安起来,这个消息像一个巨大的海浪劈头盖脸地打过来,令她不由得打个激灵。

昨天,东方老师告诉李妹头今天将去她家家访。李妹头没吭声,显得很不乐意。因为班长陈海男和李妹头住在一个村子里,所以东方老师吩咐陈海男第二天为自己带路。

东方老师没心情看海景了,对海男说:“快带我去找她!”

东方老师听个别老师说过,李妹头性格古怪,一有老师去她家家访,她就玩“失踪”,不知这次她又会玩什么花样。

“东方老师,你看那边!”陈海男叫道。

东方老师抬头望去,远远的只见一个人泡在海水里。那人穿着花布衣裳,身材削瘦,裤腿高高地卷起。其用头巾包着头和脸,看不清是男是女。但看穿着和身形应该是个女孩。她背着一个篓子,手里拿着一个簸箕,佝偻着腰,在海水里捋,把捋到的东西放进背后的篓子里。

女孩一直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在海水里捊。原来泡在海水里拉网的渔民全部上岸了,茫茫大海里,只有她还泡在海水中,显得那么单薄,孤独。

东方老师说:“我早就看见她了。这个人的身影很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女孩无意间抬起头,看见有人在望她,赶快低下头,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哒哒”“嘟嘟”,陆续有人骑着摩托车或开着货车来海滩收购海产品了,讨价还价声此起彼落。

海潮、人潮、车潮,原先比较安静的大海完全被吵醒了。

“海男,是你啊,这么早来海边干什么?”一个拉网的渔民认出了海男。她头戴斗笠,皮肤黝黑。

“是张婶婆啊!这是我的老师,这是她的儿子。”

张婶婆曾和海男的妈妈在珍珠养殖场一起做过工,相互都很熟悉。

 海男是名符其实的“海男”,在海边出生、成长,一家人都靠海吃饭。他家原来有一条小渔船,以捕鱼为生。他们早晨出海,晚上回来,海男天天都可以见到爸爸妈妈。后来,他家的小渔船在一次台风中被打烂了,损失惨重。没有钱买船,他们就给有渔船的老板打工。海男爸爸跟的是大船,常去南海一带捕鱼,一去就是一二个月才回来。妈妈先到对虾养殖场给人家看场,后来到珍珠养殖场、盐田打工。虽然离家不远,但是很少回家。

“哦,是海男的老师啊!拿回去尝尝!”张婶婆说着,就从渔网里抓了一大把鱼虾,放进红色的塑料袋里,塞给东方老师。

“不行,不行,要是让老板知道了可不好。要不,我给你钱,算是买的。”东方老师赶快掏出钱。张婶婆不肯要。

东方老师听海男说过,这些渔船都是鱼老板的,拉网的渔民都是他的帮工,海男的爸爸妈妈也曾给这个鱼老板打过工。

“妹头哇,不要再捋了,快上岸啊,我们要走啦。”张婶婆对着海里的那个穿花衣裳的女孩喊。

“啊,原来李妹头在这里啊!”东方老师喃喃自语,刚才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东方老师第一次见到李妹头,是开学的第一天。她要求班里每个学生都做个自我介绍,因此她了解到班里有一半的学生父母都不在身边,李妹头是其中一个。

李妹头个子高挑,偏瘦,眼睛大大,睫毛长长,眉头微蹙,乱蓬蓬的头发扎成马尾巴,整个人看上去很忧郁,但又很漂亮。给东方老师印象最深的是李妹头雪白得像浪花似的皮肤。生活在海边的孩子常年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皮肤一般都是黑黝黝的,很少有这么白净的皮肤。但她的牙齿参差不齐。东方老师当时就想:如果她长牙的时候,父母注意纠正,牙齿不至于长成这样。

“张婶婆,您跟李妹头很熟悉吧?”东方老师问。

“老师,我看着她长大,熟悉她就像熟悉我的手脚。妹头这孩子可怜哪,她的父母在外面打工,好久不寄钱回来了。一到礼拜六礼拜天,天还没亮,她就跟我出来,捊点儿鱼虾煮汤给爷爷喝。我们扔掉不要的死鱼死虾,她也捡回去吃。等会儿回去给爷爷做好早餐,她还会到红树林的滩涂挖蠔捡螺。运气好的话挖得多些,拿到圩(圩:方言,集市的意思。)里卖,换点儿油盐钱。唉,这么懂事的孩子,可惜没生在好人家。

听了张婶婆的话,夏多吉心里有点儿难受。他从小生活无忧无虑,不知道还有这么苦的同龄人。

 “妈妈,等会我们和妹头一起去挖蠔,挖好多好多蠔,让她拿去卖,好不好啊?”夏多吉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好,我儿子变得懂事!”东方老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心里感到一丝欣慰。

夏多吉好奇心强,却自小身体不好,也不太喜欢跟人交往。他除了画画好,其他科成绩都不好。东方老师知道,像他这样的孩子其实很有自己的主见,不能强迫他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尤其为了成绩和分数而放弃画画,孩子会很痛苦。而夏多吉的爸爸夏雨奇则不同,他只希望孩子将来考上重点中学。父子关系剑拔弩张,夏多吉的身体更加虚弱。为了缓解父子关系,帮助儿子放松心态,东方老师决定把儿子带到这所偏远的渔村小学。虽然远离了城市,却亲近了大海。

夏多吉跟妈妈来海田小学后,渐渐有了变化,开始与人交流,也懂事了不少。东方老师看在眼里,乐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当初不顾丈夫反对把夏多吉带到渔村支教是对的。

李妹头姗姗走过来,看见老师和同学,很不好意思。她小声叫“东方老师好!”随后头马上低到胸口。

东方老师把张婶婆刚才给她的那袋海产品,放在妹头的手里说:“拿回家煮给爷爷吃吧!”

妹头连连摆手,坚决不要。

“我捊了很多鱼。老师,你拿回去煮给夏多吉吃吧。”

东方老师想一想说:“我们也没吃早餐,要不这样,我们拿去你家一起煮,一起吃。妹头,你说好不好呢?”

妹头咬着好看的嘴唇,低头,愣在那里不应答,被海水泡得红肿的双脚不停地划着海沙。

张婶婆走过来,拍拍妹头的肩膀:“妹头,你怎么不说话呢?瞧,老师多关心你。快带老师到你家,把鱼煮了大家一起吃。”

2、古老的珊瑚屋

妹头不乐意东方老师去她家,她成绩不好,最怕老师到她家家访。以前,老师每次家访总是告状,说她不爱说话,不合群,孤僻,上课老是精神不集中,希望她多跟同学接触,上课要认真听讲,争取把成绩提高。

爷爷一听老师说这话,就着急,总是卑微地检讨说:“她爸爸妈妈不在家,我没读过书, 没文化,没帮得到她的学习。给老师添乱了,我真是没用。”

听爷爷说这话,妹头心里就好难过。明明是自己学习不好,给爷爷丢脸,爷爷却像自己做错事一样,不停地检讨。

妹头恨自己不争气,也怨老师跟爷爷说这样的话,她有点儿自卑,又有点儿自尊。所以,一有老师要来家访,她就害怕。老师到村里家访,看到老师进了别的同学家,妹头就提前把门闩上,任老师怎么敲门,她就是不出来。后来,她干脆躲到别处。

昨天,东方老师说要到她家家访,妹头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一夜没睡好。天还没亮,她就跟张婶婆出门了。

现在,躲是躲不掉了,妹头只好硬着头皮带他们回家。

“妹头,我来帮你提东西吧!”海男说。

“不用,不用,这些活我干惯了。”

“让我来帮你吧,我是男子汉。”海男硬是抢过她手里的东西。

珊瑚村分为旧村和新村。村里赚了钱的人在新村建房子了。没钱建新房子的人家,就继续住在原来的村场。留在珊瑚旧村的没几户人家了,偌大的村庄,显得空空荡荡。

新村规划得比较好,村道宽敞,房屋整齐,树木茂盛,鸟语花香,像个花园。妹头去过新村找同桌张立冬,真羡慕住在新村的人。

李妹头的家在旧村。旧村破破烂烂,路面坑洼不平,羊粪、猪屎到处可见。还没进村子,老远就闻到羊骚味和屎尿的臭味。旧村人都养猪,养黑山羊,平时放它们到处走。

“真臭!”夏多吉情不自禁地捂住鼻子。

“小心点儿,别踩着猪屎!”妹头提醒。

妹头的话音还没落,夏多吉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坨猪屎,鞋子、脚全沾上了猪屎。

“倒霉!”夏多吉第一次踩到猪屎,感到很恶心。

“脱掉鞋子,到我家洗洗吧!”妹头很是愧疚。

“吱”一声,妹头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一条白毛黑眼的大狗突然跳起来,对着他们“汪汪”狂吠。

“白白,别叫,自己人!”妹头拍拍白白,它立即不叫了,对着妹头摇头摆尾,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另一条白眼黑毛的小狗跑过来,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舔妹头的手。

“黑黑,我回来啦。饿了吧?”妹头兴奋地摸摸黑黑的头。

一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也兴奋地跑来,“咯咯”“吱吱”叫得欢。

妹头转过身,对站在门口的东方老师很不好意思地说:“老师,这是我的家。”

妹头的家比外面的路还要破烂,围墙不高,大部分已坍塌了。有三间破旧的房子,墙是白色的,上面挂着竹编的斗笠、簸箕、篮子等。门是木做的,黑森森的,裂了好大的口子,只用纸简单地糊着。屋顶用稻草之类的东西铺着,大概是时间太长久了,稻草变成灰色,还有一股糜烂味。

两棵荔枝树种在院子北面,树下两只黑山羊怯怯地望着陌生人。

妹头从黑乎乎的灶台端出两个瓷碗,放在一个破旧的木凳上。两个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碗沿还缺了几处。她从角落提出暖水壶,倒了两碗水,叫东方老师和夏多吉喝水,然后不好意思地对海男说:“我家只有两个像样的碗。”

夏多吉看见那碗水,在看起来不干净的碗里水显得浑浑浊浊。他皱起眉头,心想:这样的水哪敢喝啊!他在遂海市一般是喝饮料,最差也是矿泉水。

“有矿泉水吗?”夏多吉感到有些为难,但又不得不问。

“没有。”妹头十分难为情,“不好意思。”

“那……我不喝了……”

“喝茶水吧。”张婶婆知道妹头家没有像样的茶具,特意泡了一壶茶过来招呼客人。她家就在妹头家的对面。

“妹头,你陪陪老师和同学,我来做早餐。”张婶婆说。

“张婶婆,我来帮手。”海男说着,跟张婶婆一起出去了。

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扶着墙壁,颤巍巍地从屋里走出来。

妹头赶快走上去扶住老人,让他坐在凳子上。

 “老师,我爷爷。”妹头低头说,不敢正视东方老师。

 东方老师走到爷爷跟前说:“爷爷,我是妹头的班主任东方老师。”

爷爷眨巴着混浊的眼睛,“嗯”了一声,算是打招呼了,然后就沉默不语。

妹头从墙角拿出水烟筒,把烟丝放进烟筒眼上,用火柴点燃。爷爷嘴对着水烟筒“咕噜咕噜”抽起来,然后张开嘴巴,烟雾从鼻孔里飘出来。

东方老师想多了解一些妹头的情况。爷爷显得很拘谨,只是低头抽水烟筒,不说话。

东方老师就转移话题,先拉拉家常:“我爷爷也爱抽水烟筒。”一说抽烟爷爷来了兴趣,问东方老师的爷爷有多大了。东方老师说,快一百岁了。

“我今年七十岁,够了,不想活那么长命,拖累人。”

在一旁的妹头急了:“爷爷,你要长命百岁!”

东方老师接过话:“对,您会长寿的。您看,妹头是个多懂事的孩子。”

 “唉,可怜的妹头。老师今天来,是不是妹头不生性(生性:方言,懂事的意思。),给老师添乱了?”爷爷嗫嚅着嘴唇,半晌才说出话来。

东方老师连忙说:“爷爷错怪妹头了。妹头在学校表现很好,很听话,是个好孩子。”

浑浊的泪水从爷爷的眼眶涌出来:“妹头,你看老师夸你了,夸你是个好孩子呢。”

妹头很感动,从来没有一个老师当着爷爷的面这样夸奖她。这个东方老师跟别的老师不一样。

看见妹头家的墙像大牛骨般一条一条地叠起来,夏多吉感到很奇怪,把妹头拉到一旁问:“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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