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的距离
■李珂萌(云南省昆明市宜良实验学校八年级)
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题记
我是一片雪,诞生在一个不寻常的夜晚。当满天的繁星躲进云层,世间一片沉寂的时候,我和伙伴们悄然飘落,轻得没有一点声音……
天空与大地的距离,此时在我看来,就像生与死的距离一样,好长好长。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清晨第一声鞭炮声,我终于看清了下方景物的轮廓。大地在苏醒,我仍牢记着我们的使命——探究生与死的距离。同行的伙伴们和我一样期待,听着它们议论纷纷,我知道了我们这场旅行降落的地点——云南。
路过的冬风爷爷告诉我们,今天是中国的大年初一,新年第一天,一个隆重的日子。或许,生与死的距离,就像年末与年初的距离一样,带着些许期待。我的心颤了一下,进入了无尽的幻想……我幻想穿着大红棉袄,在大街小巷互相追逐、打闹的孩童;我幻想遍地的红纸屑铺成华丽的红地毯,响亮的鞭炮声响彻漫山遍野;我幻想……
“哎呀!”冬风爷爷打了个大喷嚏,我和伙伴们瞬间分散了。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我,颠簸着落到街边的一棵法国梧桐树高高的枝头,满心期待地看着世界渐渐苏醒……生与死的距离,会不会就像树梢与地面的距离,可望而不可及。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听到冷清的街道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朝我走来,他们带着口罩,走得很匆忙。小男孩偶尔抬头望一望街边银装素裹的大树,却不曾停留片刻。他们匆匆地离开了我的视线,只留下两个模糊的背影。一些枝头的雪化成水,落到地面,“滴答滴答……”
一个早上过去了,可我只看见了戴口罩、脚步匆匆、寥寥可数的行人。真是太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我搞清楚原因,我就感到了周围温度的上升,我开始融化,变成了小水滴。几个人不知道拿着什么,往路上不停地喷洒,“不好,是消毒水!”我感到身体开始变轻,眨眼间,我变成了水蒸气,飘在了城市的空中……
生与死的距离,是不是就像苦难与幸福的距离?我在半空中,任风儿把我带离那条冷清的街道。整个城市好像在沉睡,不愿醒来。我看见一个头发花白,颤巍巍的老人推着车卖糖葫芦,可即使便宜到一元钱一串,也没有人光顾;我看见一个抱着婴儿站在寒风中卖水果的妇女,她怀里的孩子小脸冻得通红,一个男子递了一百元钱和一个口罩在水果车上,我模糊的看见他红着眼眶转身离去,看见妇女滚落的泪珠……作家方方说,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可能就是一座山。
我知道我只是一滴小小的水蒸气,不是眼泪,没有温度。但是我感觉很难过,就像眼泪即将跌落到大地,谁能告诉我,这片土地发生了什么?难道生与死的距离,就是眼泪与雨水,温热与冰冷的距离?忽然,我远远地望见了水,好多好多的水,不,那是一条大江——金沙江!我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它的怀抱,瞬间,无数的水涌上来,虽然江水的温度在人类看来是冰冷的,可是我却感到了无比的温暖。
其他的水告诉我,整个国家,所有人民都在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地抗击疫情,它们见过人们难过的眼泪、坚强的面孔、拼搏的决心、无悔的付出和坚定的信念,它们亘古不变地奔腾,见证了这个国家的贫苦与复兴;他们源源不断地流淌,走过了03年的非典,看过了北京4个月的哀伤。现在,它们汇入长江,带着各地人民的祝福与问候,奔向那座“生病”的城市——武汉!从金沙江到武汉约1600公里的距离,对长江里所有曾翻过高山,游过世界的水来说不算很远,可是它们知道这段路程,凝结了多少爱与希望。他们此刻不顾一切奔向的地方,正是多少炎黄子孙,多少中华儿女口里喃喃呼唤着的城市,多少无法归家的武汉人民心心念念的永远的家,正是这个国家不可切割的一部分!
在这一路上,我看见来自全国各地成批的援鄂医疗队与我们一起前行,我看见成批装载着好心人捐赠的口罩、新鲜蔬菜的货车轧过凌晨破碎的阳光,我看见南航从肯尼亚至广州的飞机从天空划过,上面全是肯尼亚华人购票后把无偿捐助的救援物资放在自己的座位上,却没有一个乘客。美国几乎所有的口罩都被华人运往中国,一个销售员说:“这个民族太团结了,他们能战胜一切困难!”
忽然间,我好像明白了,生与死的距离,不过就是我们与武汉的距离。不管你身在何方,只要那份温情在,我们就一直与武汉在一起!那种勇敢无畏,直面死亡的勇气的价值,胜过天空的高度,赛过大地的广阔,足以照亮漫漫黑夜,引导人们走向光明!中国人坚信,我们也坚信,武汉本来就是一座很英雄的城市,中国本来就是一个英雄的国家!
生与死的距离,也像是一个季节的距离,冬末,春初。谁说春天来了?那是日历撒的谎,只要还有一座城冰封雪飘,我们就不忍心立春。然而,我依然相信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黎明时分,作为一滴水,我终于以水的方式来到了武汉,向着阳光,我脱离了江水,轻轻飘起。我想,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生与死的距离,高于天空,广于地面,那就是我们面对死亡的勇气回执!
生与死的距离,就是我们内心与武汉的距离。一路上,我们用温情铺筑,用爱点缀。我们总有一天会知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只有敢于直面死亡,做生命的逆行者,才能活出生命的意义,让这段距离有自己的意义!
今天,我们离武汉有多远?
(指导教师:马自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