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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巡礼:山东省寿光市第一中学简单风采文学社

责编:丽荣 发布日期:2020-06-01  点击量: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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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寄语

教育使我们富有,文学使我们高贵。简单风采文学社是我校厚培文学土壤,浓郁校园文学气息,培养优秀文学人才的重要基地。一所校园应该是有温度的,有精神追求的,我愿意称社团的这些老师和孩子们为“有温度的人”“精神明亮的人”。是他们丰厚了校园的文化底蕴,是他们传递了校园“以文化人”的基本价值追求。“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我衷心地希望简单风采文学社可以不断吸纳先进,活化思路,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在文学之路上越走越远!

寿光市第一中学——魏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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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介绍

简单风采文学社成立于201154日,文学社设有社员代表大会、顾问团、指导团、秘书处、外联部、宣传部、组织部、记者部、写手团等,《意林》杂志副主编刘世佳为我社题词。文学社以00后在校学生为主体,以文学创作、交流为基本定位,以寻找、培养写作新秀为发展方向,以“简单风采”命名寓意为“简单却不平凡”。201210月文学社成功加入“意林中国知名中小学文学社联盟”,2013年荣获“山东省中小学示范文学社团”、“新苗基地”等荣誉称号。文学社成立以来,在国家级、省级、市级等各类刊物上发表文章千余篇,多名社员进入叶圣陶杯作文大赛决赛并获得特等奖或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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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导教师

张庆金:我亲眼见证了简单风采文学的成立,一群蓬勃昂扬的学生想干一件大事,最终还真就干成了,而且“代代相传”。10年的时间过去了,社团风采依旧!在与这群“文学小青年”的相处中,我感受到了青春的活力,感受到了思维的迸发,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以文为心”。历任社长隔三差五往我办公室跑,让我到社团大会上讲两句,我每次都毫无保留地说出社团存在的问题和改进的方向;社员把稿子往我桌子上一堆,让我改,我的评语可能有三五百字。他们信任我,我也喜欢他们。我觉得,我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是同他们一起成长,一起“干大事”的。十年过去了,社团成员换了三四届,不变的是坚守着最简单的热爱文学的初心,不变的是青春年少的风采。简单风采,校园因你们而更加温暖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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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佳作〗

 

糯米香

£鞠琳娜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我常会忆起一阵馥郁的糯米香,深深浅浅地洒在我的枕上、梦里,有时像牛乳似的雾气。将我笼在白茫茫的梦里,有时像蒙蒙丝雨,密密地斜织成一张网,将我罩在无边细雨中,似有若无的香气时时萦绕着我,直到我回到老家过年的那天,踏上曲曲折折的青石板路,迈向土墙青瓦的老屋,炊烟袅袅升起,绵软的阳光暖意朦胧,我一下子分辨出泥土芳草气息中的糯米香气,一瞬间记忆的星火被点亮,原来是白糕。

记忆中,白糕永远是老家过年时必不可少的传统美食。春节将近,家里人就都忙活起来了。炸鸡肉炸带鱼,炖猪肉,每当家里盈满肉香时,那一丝清淡的糯米香,就让其他食物瞬间都黯然失色了。

把象牙白色的糯米磨成面,需去碾房——不过是一间半敞的小石屋和一台石磨,屋顶盖着稻草,如今已然废弃。每当我经过,总有些异常的情绪荡开涟漪,两根长木棍,插在石磨两旁,一把小扫帚,扫清残留的谷物,我和奶奶推着木棍,我在这一间小小的碾房呈转圈圈,永远追不上奶奶的脚步,一圈又一圈,流年在打转,我在成长,老碾房却垂垂老矣,在荒凉杂草中走向消亡。不过幸好,白糕的滋味还在。只不过磨面的是机器,确是更精致了,却少了丝谷物混杂的气息

糯米面和好后要醒一醒,我却是等不及的,掀开篦子,看看它是不是还在梦乡,或用手戳一戳,要是能弹回来,这就算是可以了。单看糕吧,是一张白纸的平淡无奇,得加点料,便是一室幽兰的别有洞天。奶奶端出硕大的白瓷盆,青翠的叶子在雪白的瓷盘中浮动,散发出一缕缕独有的清香,在我鼻尖丝丝缠绕。奶奶和好糯米面,撒上白砂糖,看着奶奶脸上沁出的丝丝汗水,我的心里和糯米香里仿佛多了几分甜蜜。把面团揪下一小块儿,揉成椭圆形,按在洗净的菠萝叶上,再镶嵌上几颗大红枣。白糕,就可以上锅蒸了。

等白糕蒸好有是一阵煎熬,我就赖在伙房里,拾几块柴火,看火舌舔舐着锅底,看黑烟挣扎扭曲,也不觉呛。在柴火堆里扒拉到一本书,也如获至宝读得津津有味。光阴的脚步,变得又轻又慢,似是一刻的恬然成恒的存在,长大后才觉得赶时间固然有一股较劲的味道,而等时间却呈现了另一种处世哲学。最好的成熟,只在一瞬,绝妙的蜕变,贵在一等。在这

一紧一慢、一松一驰之间,每个生命都会在各自的选择中达自身与时间的和解。

终于,一缕糯米香揪住了我的脚步。白糕出炉了,一阵清香和糯米香伴着热腾腾的蒸汽,氤氲了整间房屋。青翠欲滴的菠萝叶上是晶莹剔透的白糕,上面镶嵌着两三颗玛瑙般的大红枣。用手轻轻托起,指尖便感受到了它的柔软,轻轻一闻,糯米香仿佛浸润了我的五脏六腑,一口咬下去,舌尖上传来一阵甜甜的软糯。粘的简直让人张不开嘴,白糕从口腔滑进食道,再进入胃里,唇齿间满是浓浓的糯米香,让人食指大动,大块朵颐。

吃白糕应是配菜的,不然黏得人嘴都张不开。菜是从自家菜院里摘的,不大的一块地,菜蔬瓜果应有尽有,西柿羞红了脸依在翠绿的藤蔓前,满身毛刺的小黄瓜带着露水,把一米阳光析成万千色彩,豌豆荚在风的怂勇下,你碰我一下,我蹬你一脚,粉嫩的喇叭花带着几根细须,像一幅素雅的水墨画。花鸟鱼虫一尽俱全,菜园傍条山溪,老家多山,推窗,游云几点,绯红几处,山色溶在斜阳晚照里模糊了边缘,淡淡云气银线般勾勒出群山轮廓,接着天穹,做了最沉默背景。我在山里挖过野菜,施过肥,捉过虫子,捕过鱼,识过野花杂草,是乡里人的样子,大喇喇地一片片,热烈张扬且放肆。

竹竿挑起灯笼,大红大绿,欢欢喜喜,星点微弱亮光也竟似染上了白糕的绵密香甜。白糕照例是上年夜饭桌的,早就尝了鲜的孩子哪还吃呢。早就耐不住性子一把丢了碗筷,抓起早准备好的炮仗,招上一队小伙伴,耍了花样地放鞭,有时还偷走一根香。天上欹斜地喷出五光十色的花雨。溪水边结着冰凌的树枝也在灯火映照下光晕流转,回眸便是万家灯火闪烁朦胧,织成亮的夜色。无数双不同眼眸同样的凝视那一树一树花开,在新年的浓浓夜色里透过烂漫的火树銀花,用最纯真的心情寻找新年的希望。天色暗了,只能看见红色的火光,身边是炙热的音响,那时老家的泥路上还没装路灯,漆黑一片,只能循着家里人的呼喊,顺着记忆中的小路,摸了黑回家。起初和几个小伙伴推推搡搡,慢慢地就剩自己一个,这时候抬头看星子,想着是白砂糖沾满黑丝绒,便迫不及待地馋白糕的滋味了。迎面一片橙黄的暖色,是到家了。

很多时候,我对儿时的经历有所怀念,想起小时的玩伴,一起舞弄过的物什,炉火中烧烤的红薯的甘甜,锅中闷出的南瓜的馨香,到村西的河里捉鱼捉虾,白糕的软糯,这些已成为记忆,抑或生活的一部分,不过,正如鲁迅先生的感受,“后来,我在久别之后尝到了,也不过如此;唯独在记忆上,还有旧来的意味存留。”

时过境迁,往事不可追,经历过的美好,回想起来总觉得是好,但要“复原”,往往却觉得苍白,亦正如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所说的那样,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时空变了,人的境遇变了,人的自身的心境亦有了变化,自然是找不到原有的感觉了。“他们也许要哄骗我一生,使我时时反顾”,我只能在脑海一遍遍描摹故乡的轮廓了。

离别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辣酱情怀

£赵泽佳

只听“滋”的一声,黄澄澄的虾酱像果冻般顺势滑入锅中,与少许油滴互相渗入,顿时,那咸香鲜爽的味道直冲鼻腔,引得口腔内竟平添些许口口水,一把切段的小香葱,一碟碾碎的红辣椒,伴着挥袖清风跳入锅中,红绿点缀,更显意境。时刻吸引着我的目光驻足……这是什么?这是辣酱,是我儿时最温暖的记忆,也是长大后用来掂量故乡的重量的催泪剂,更是隐藏在老百姓内心深处的食文化与食情结。

小时候的日子总是无忧无虑的,天很蓝云很重,不喜欢看电视机里那吵吵闹闹的孩童,却喜欢搬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里,借着那扑闪昏黄的灯光,看奶奶娴熟地将这些再平凡不过的果蔬变为一道道舌尖上的美味,辣酱是这其中必不可少的主角,经过一系列翻炒,调味,上色,奶奶倒入凉水后,便开始调入面粉慢火清炖,撒面粉时要均匀地散入且不能停,奶奶一手抓着面粉轻轻撒入,一手拿竹筷不停搅动,显得极有耐心,可我这个小吃货却早已等不及了,凑上前去便嚷嚷着要吃辣酱,奶奶的嘴里说着,“死丫头,着什么急!”眼睛却早已笑成了一条线,布满老茧的手抚过我额头,白亮细嫩的面粉飞扬在厨房里,两个头上早已冒汗却仍不知疲倦的人,一老一小,借着昏黄的灯光,在小桌椅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的星子,慢慢地就着馒头品味着那滑嫩辣香的辣酱,简简单单一餐间,奶奶就又讲起这辣酱的历史:山东人基本家家必备的下饭菜,又俗称打虾酱,极简的食谱,却掩盖不了其中饱含的亲人的温情与故乡的回忆。几代人,古老的手艺就这么被保留了下来,伴着奶奶的乡音。

六年,弹指一挥间。

慢慢地,我长大了,上学了。因为学业,回家的次数慢慢变化着:一周一次,两周一次,甚至一月一次。奶奶已年过古稀,身形佝偻,每次见面,长大成熟的我也不再似往日般嗜吃辣酱,面对奶奶每次摆出的辣酱也都仅仅是“浅尝辄止”,浓烈吗?不,味道淡淡的。回家的时光总是溜得飞快,隔着车窗挥挥手,站在老旧房子前的奶奶竟如此瘦弱,渐行渐远,故乡究竟还留了多少回忆给我们?

又是一年仲秋节,大家齐聚一堂,包饺子,炖鸡腿,炒豆腐,摆月饼,忙得不亦乐乎!奶奶拉着我又进了那个小厨房,热锅,下酱,那个瘦小的老人依旧手法娴熟地做着那道记忆深处无法忘怀,香气四溢的辣酱。随着奶奶的搅动,那香味便猛地钻进鼻孔,炸裂在鼻腔。我用力一吸,那夹杂着红椒与香葱的虾酱味道顿时拨动了我记忆深处最忘不掉的那根食弦,静倚门框,嗅着辣酱那股豪放的咸辣味,鼻子里充斥的仿佛还多了些酸酸的麻麻的味道,儿时与奶奶同享辣酱的场面不断上涌。昏暗的灯光映照在辣酱上,映照在奶奶的手上,在我与奶奶之间,在我的泪眼中婆娑起舞。望着奶奶佝偻的背影,我与奶奶距离仅隔二三步,可岁月的无情冲刷,却将我们二人分隔甚远。

锅内的烟升腾而起,充满了整间屋子,烟气氤氲,我泪流不止。刹那间,一双大手穿过云雾,一碗红绿交杂敦厚如泥土却香气四溢的辣酱被递了过来,那是儿时的回忆,那或许也是长大后我与奶奶,与故土的唯一情感桥梁,奶奶与故乡情怀执它以笔,长这么大,我却好似从未看懂过什么是辣酱情怀,双手捧过碗,那温热的记忆如同炽热的火球般划过脸颊滴入碗中,在心上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创痕。

云烟散去,眼前只留下来了那张和蔼的面孔,奶奶正笑眯眯地看着我,面粉仿佛将奶奶的双鬓染得更白了。看着我泛红的眼眶,奶奶仿佛默许着明白了什么,她拉我走到小桌前,窗外漆黑一片,屋内二人皆闭口不言,细细品味着浸满月色的馒头与辣酱。“你学业重,自己照顾好自己。”奶奶语重心长地说着,我努力憋回泪水,喑哑地应下来。“想家了,想奶奶做的辣酱了,就常回来看看,奶奶还想再给你多做几次。”我一愣,望向淳朴的奶奶与辣酱,泪眼中,竟点头不止。

我终于找到了那个代表故乡值得我频频流连的文化记忆。转眼间,我已经十五岁了,还未步入成年人那低速混乱沉迷于远方与工作的世界,却仿佛依然咀嚼到了什么叫乡愁。故乡记忆的可贵,那味道便觉苦苦的涩涩的。在外面世界游荡久了,便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快节奏的现代化生活正不知不觉给我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茫然的面纱,恍惚间内心竟是一片灰白,曾温暖过我的故乡与亲人的记忆也似破碎的镜子般残缺。而一次次与辣酱的重逢成了连接我与故乡和亲人的彩虹。家乡的食文化与对亲人的记忆皆被染成了彩色,正如林徽因说,“记忆的梗上,谁不有两三朵娉婷,披着情绪的花。”对于辣酱,对于辣酱情怀,我遗忘过,丢失过,但从未冷漠过。辣酱情怀,家乡风物,在我美好的记忆中晕染开来,并将在角落中暗声向世人倾吐他们的故事。

 

 

守望一条河流

£单敏轩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条河,我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词语就是:废河。要知道,用“废”这个词来形容,本是极难的一件事情,更不是我所情愿的。

从西边的小土坡越上通往河崖的那条小路,心便有些颤抖起来。有期待,还有对未知变化的莫名的担忧。就像去见一个久不曾谋面的故人,满怀欣喜之下,总得做些准备去面对时间带给他的改变,而这总是不免让人忐忑。还好这条不足三十米的小路给了我缓冲的余地。

小路毕竟还是太短,虽然做足了准备,但当我靠近河崖顶端,这条河还是毫无分寸感地闪进了我的眼里。就像走在惬意的大街上,一转弯,看到一个裸奔的女人,突兀得有些晃眼。我快步顺着河崖走下去,来到了河岸,终于又一次靠近了这条还停留在童年记忆中的河流。

我也第一次对“荒凉”这个词语有了真正深切的体会。因为是在枯水期,横在我面前的只是一条干涸得彻底的河床,像一个重症折磨下瘦骨嶙峋的老人的病体。风吹得紧些,听来像她沉重的叹息。大片裸露的石块凌乱地散插在各处,像猛兽的爪牙,峭楞楞地刺着天空。因为偷挖沙子,一个个几米见方的深坑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一切试图从这里寻找一种荒凉美的企图。是的,这种寻找,在这里就是徒劳。岑参能从“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的冷酷里硬是探觅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温度;李白硬是把“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的蜀道写得越读越想去先览而后快。但在这里不行,这里太单纯了,太直接了,不会给你预留一丝诗意的幻想。你刚要去幻想,便被一种叫触目惊心的感觉给毫不留情地打压了,吞噬了,粉碎了。

最不愿提及的便是河上那座小桥。这桥向来简陋,打我记事儿起便是几块钢筋水泥板而已,从这头到那头,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毕竟河在这里就是这么个宽度。而现在,我却无法再从这头走到那头了。中间的那两块桥板已经拦腰断裂,直插入桥底的河床,裸露着早已锈迹斑驳的钢筋,冰冷得刺眼。没有人想到去重修一下,毕竟要想过河,这里再也不是必经之地。其实,趁着现在时处枯水期,我完全可以踏过河床抵达对岸,但我没有,我不想。确切一点说,我不忍心。我不忍心让这桥觉得它从此再也一无是处,而只供怀念。

这条河,曾经是多么熟悉啊!那时尚不满十岁,夏日午后,便和更年幼的弟弟朝爷爷叫嚷着要去河里洗澡。一老二小来到河边,瞅瞅四下无人,脱了衣服就下水。爷爷总是游得略远一点,一旦我们朝他靠拢,他便厉声呵止:停下!不能再往里了!偶尔路过几个行人,哪怕不是异性,爷爷也只是微微把身子往水里一伏,只露出半个头,而我们却顾不了那么多,裸着身子戏耍。行人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那时在河里洗个澡真是极为平常的一件事情。探探头,瞅一眼河崖上青翠的树木,湛蓝澄澈的天空,听一听轻声细语的流水声,还有远处传来的蝉鸣,清凉的河水,包围着我们,从脚底到头皮,说不出的畅快自在。现在再去回想那个场景,除了戏耍的热闹,更多的是人与自然亲密无间的一种熨帖。这种熨帖,现在的小孩子估计也很难再体验了。人们很难再有心绪去靠近河流,去体验河流,而更多地是利用、索取,当河流的价值被我们榨干净,我们便选择了遗忘,选择了不闻不问。

想到河,我便想到了雨水。我对雨水最深的记忆仍然停留在童年。那时家里住的还是那座老房子,一到夏天雨水充沛的时候,中间的那口用来做厨房的屋子便会漏雨。每当这时,我总是颠颠儿地端个脸盆放在下面,拿个马扎儿坐在一旁,托着腮帮子,听那雨声一滴滴敲打脸盆的声音。那声音真的很特别,从一开始敲打空盆时的响亮清脆,到雨水渐渐多起来时的黏着的柔和、梦幻,我能很清楚地听出不同的层次和节奏。有时抬抬头,眼看着房梁上的雨水掉落下来,落到盆里,溅起一些小水花儿,确实给我一种独特的感受。每到这个时候,妈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你怎么不知道愁呢!现在想来,这句话真的让我有种落泪的冲动。是啊,屋破偏逢连阴雨,这要是现在,该是多么愁苦的一件事,可作为孩子的我是想不了那么多的。那时我就是一个人稳稳地坐在那里听雨,听得入神,听得惬意。现在呢?还有多少人愿意临窗听听那雨声?我们越来越讨厌雨水,讨厌它阻碍我们忙碌的行程和匆匆的脚步。雨声在我们心里早已不再是音乐,而是嘈杂的诅咒。

忽然觉得,雨水没有改变,河流也没有改变。

起风了,眼前的河流满目疮痍,更加荒凉,这种荒凉一直从河对岸延伸到我脚下的枯黄的草丛,最后延伸到我的心里。可我不能对这条废河失望,它毕竟承载了我太多的感情与记忆。故乡的河,再残破,也需要一直守望着。将来,或许我会离开故土,四处奔波,然而这条河必定会永远流淌在心里,与我血脉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