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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清华大学早期的文艺社团及其刊物 2014-03-20 12:09:07  发布者:南枫  来源:本站整理 作者:张玲霞

内容提要 清华大学早期的文艺社团和刊物很活跃,一群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著名作家,如曹禺、李健吾、吴组湘、林庚、曹葆华等都是从清华园走向文坛的,他们与广大师生共同创作了清华文艺的繁荣。此阶段是对清华学校时期( 1911-1924)文艺传统的继承.也为下一个时期(西南联大时期〕的文艺活动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19259月大学部成立以后,清华校园的文艺活动生机勃勃地展开着。它一方面继承了清华学校时期的传统,巩固着已有的社团和阵地,比如,戏剧社、文学社的活动;另一方面又组织发起了一些新的艺团体,创办新的文学刊物,其活动的范围和声势比以往更为宏大。

一、弘毅学会 

这是1926年成立的学术团体,陈铨在《弘毅学会成立纪事》中解释道:它没有任何政治色彩,为一“砥励人格、研究学说”之团体;学会的《会奉》提出了他们的宗旨:“以谋中国之解放与改造”;会员修养的标准是:一、平心研究,不肯盲从;二、坚韧耐劳,不怕牺牲;三、见义勇为,不畏强御;四、洁己奉公,不徇私情。

《弘毅》月刊的总编辑为陈铨,学说干事为吴其昌,丛书委员为张荫麟。栏目有短评、论著、学说、文艺。从现存的两卷8期的月刊上,可以看出它的文学水准。在第1卷第1期上,就刊登了一篇很为精致的小说《秋风》,将一个伪君子的形象刻画得贴切之极:少爷死了夫人,不肯续弦,并痛骂上门的媒人,似情真意切;不料,作者笔锋一转,原来他与丫环早已勾搭上了,将夫人的首饰如数奉上,两人打情骂俏,好不亲热。小说对话生动形象,不长的篇幅中显现出人物性格,男主人公的假道学真荒淫、丫环的妖艳轻佻跃然纸上;结尾的秋风一笔很是俏丽,收的婉转轻盈:“秋风从对面山峰带来一片鲜红的落叶”,读者的心倩也被宕开了。作者飞絮接着又在12期上发表了一篇小说《阿银哥》,生动地描绘了一群淘气的孩子在阿银哥带动下,乘着夜色去偷吃刘二寡妇家的墨鱼炖肉,写活了孩童的心理与行动,也通过没有遮拦的孩子的口吻,说出乡村的男女私情,其笔致的老到可以与鲁迅的《社戏》中孩子们偷吃蚕豆的景象媲美。14期上还刊登有一篇爱情小说《不磨灭的印象》。涛每在每一期上都有译诗,他往往用整饬的五言、七言翻译名家名诗,开头介绍诗人的生平和创作概况,涉及到的著名诗人有济慈、歌德等。

李健吾在《弘毅》23期上发表了独幕剧《囚犯之家》,借历史讽喻现实:明代世宗登基之年,严嵩及子操纵大权,坑害无辜。狱中老囚犯被关押了15年,度过了壮年,他不知何罪,也从未审判过;如今新皇帝大赦,他不愿意到陌生的外面去,却硬被拉出了监狱;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囚犯刚刚入狱,她和自己的母亲一样,都是因为长得美丽遭到陷害,母亲被严大师看上,不愿屈从致死,父亲入狱,如今女儿被严公子盯上,也因为抗拒进了监狱。父亲出去了,女儿进来;豺狼当道,哪里有老百姓的生之路?李健吾在他的后记里,以自家身世比况剧中人物,感人至深。他说:“我读狄更斯的《双城记》,读到坐了十八年牢的老医生,尤其在绝望时与女儿相见,触动了我的心怀。假如他的女儿也入了狱,在他出狱的当儿?尤其在他尝够了多年的铁窗风味后的不知所之的当儿?于是我又想起自己的亡父,当他三番两次遭人暗算,于苦风苦雨下,在陆军部看守所被押的情况———这些不都是世上最恼人的凄凉的事情么?”

《弘毅》月刊中的文学评论亦见功力,陆侃如的《闵著〈春深了〉序》一文,论述闵之寅小诗创作,纵溯《诗经·卢令》、魏晋、六朝、唐五代绝句直至曲中小令,横涉日本、西洋小诗,将五四时期盛行的小诗的来龙去脉缕析得头头是道,是篇智性文评。陈铨《清代第一词家纳兰性德评传》也是一篇扎实的论文。

二、终南社

1927年又一个文学社团终南社成立,社长梁敬钊,朱自清为顾问。这是以“研究文艺为目的”的组织,聘请文学名人演讲是他们的特色。重要的演讲有:王文显的《西洋近代戏剧》、张彭春的《中国戏剧漫谈》、许地山的《中国佛教文学》、吴宓的《西洋文学与中国文学》、黄子通的《杜诗与提茨涅斯》、冰心的《文学与社会》、杨振声的《新文学的将来》等。其中杨振声的演讲对诗歌、戏剧、小说和散文进行了回顾与展望,尤其有关新诗演进的几个阶段、新诗的趋势和戏剧的现状、我国戏剧对中国戏剧可能发生的影响都有精到的论述,他说:“文学是生活的内容,是一国的国魂,伟大的人格可以影响他自己的著作。而他所创作的文学作品也影响到国民性上边去。”冰心的演讲曾经引起过一番争议,对于这位当时已经相当出名的文坛女子,有同学评价颇低。在《清华周刊》第424期上,一位署名为“热血男士”的发表文章《听罢冰心女士的演讲》,说是听后失望得很,连“冰心”二字都不愿意谈了;认为“冰心要不是有‘女士’的尾巴,不见得会在文坛上享有这样的盛名:要是冰心在如今女士如鲫的时候才开始创作,也不一定会成为有名的女作家;她不过是时代造出来的,听讲演后更证实了。”署名“哈哈”发表的文章《冰心女士的演讲》,同样很不恭敬,他针对冰心演讲的几个方面—一论说其“欠精密、太笼统、太偏窄、太矫揉造作、有矛盾”等,几乎没有肯定的地方。下一期的《清华周刊》也有学生来信,认为这些杂感有谩骂性质,并不能代表清华师生的思想云云。可见,当时清华同学很有些自己的看法,并不为权威所局囿。

三、中国文学会

中国文学会成立于192812月,这是清华大学中文系的教授和同学共同组织创办的,其宗旨是:研究文学,联络感情,并谋求中文系的发展。霍世体任主席,郝御风、余冠英、关纾、谭任叔等为委员;朱自清、杨振声、毕树棠等先生一直关注参与这个学会,朱自清在成立大会上就作了《杂体诗》的演讲。在第二次委员会上确定了请名人讲演事项。在1929年下学期的第一次常会上,杨振声作了会务报告,对中文系的课程标准定了三个途径:一、注重中国课程之博观;二、注重西洋文学;三、创造新时代的文学。此后,这个学会的演讲和讨论会、读书会每学期都有计划地进行,师生共同地参与,如林庚讲过《新诗与音乐》、吴组湘讲过《大众文学问题》,朱自清、李嘉言等都有过报告。1933年,中国文学会选出职员7名,朱自清负责学说,闻一多负责出版,他们的任职一直持续到1936年。中国文学会在文学上最主要的成绩体现在出版的9期《清华中国文学会月刊》(即《文学月刊》)上。

《文学月刊》创刊于1931415日共出版9期,即第卷1~4期、第2卷的1~4期和第5卷的1期,至19325月止。出版委员会的组成:林庚负责出版,朱自清先生负责学术,编辑有赫崇学、安文倬、浦江清、李文瀛。从一开始,这一刊物就显示出诗文并茂的特点,既有诗歌、小说、散文、戏剧,也有学说论文和文艺评论。文言文和古诗词在开始的几期中占较大的比重,第11~4期中共有文言文11篇,古诗词63首;从第2卷起白话文和新诗占据了主要地位。据统计,在这9期之中,新诗90首、山歌民谣34首、散文10篇、小说8篇、戏剧8篇、白话文20篇;第23期为“新诗专号”,第24期为“戏剧专号”。俞平伯、林庚、李健吾、余冠英、孙额棠、余上沅等都有佳作。

未来的著名诗人林庚在《文学月刊》上发表了大量的作品,有诗歌、小说、散文、戏剧多种。诗词最丰, 16首词、8首新诗,散文有4篇,其中的《月与星》写得优美而又有哲理,文章说,星光是反省的,月光是沉醉的,月下使人有一点糊涂,明星却使你深刻;月象征着美,星象征着善,太阳是真,但他认为真善不能同时呈现,“如果太阳也一同出来,我们还看得见月与星吗?”这是一个很独特而大胆的见解。林庚的诗歌最能显现其艺术素质,他的白话诗往往是多首的四句组成,偶句首字退后,形式整饬舒展;大自然景物常常是寄寓他情感的载体,如钩的黄月(《黄月之夜》)、春天的蓝水冬天的风(《春野》)、风沙万里的荒原(《长城》)无不浸染诗人心迹,他的诗情是忧郁的,但总有青春和暖意荡漾其间,即便是他最爱表现的夜、黄昏、废墟、梦境等题材,给人的感觉也不是忧伤,而是清纯和静穆,是美的流溢。比如《林中》一诗,空灵、寂寥,为失去侣伴的黄莺而吟唱:

今夜的白云四散飞驰,

闪闪的小星无处藏躲;

萤火虫儿偷偷的飞时,

疑心是流星离开了宿所!

 

侣伴除非是即刻归来,

黄莺将化作粉碎尘埃;

散到世界人间的各处,

打听爱人如今的归宿。

花为他流泪风为他叹息,

百般的安慰起在四面;

路旁的小草暗地里祈念,

黄莺心中无限的感激。

尽管伤心如黄莺这般,但没有就此沉沦:

思量!思量!百般的思量!

侣伴失去了怎会飞还?

林中的万物各自的忙,

天上的露珠雪一般的凉。

 

明早黄莺独自奋飞,

没有见他飞回。

林中和从前一样,

有风,有雨,有雷。

致力于戏剧和小说的李健吾在此发表过一首很有力度的长诗《囚犯》:

在那黑的窄门,

我看见

一个黑的窄皮囊

穿着黑的破衣裳

绽了线,

没有一针不走缝。

 

我听说那黑的窄门洞,

封着无数的黑的幽灵,

因为父母于女的饿冻,

黑夜摸出苇子的墙来,

……。

不知他的父母子女,

流落在什么地方。

意象的滞重与人物命运的凄凉相映衬,“黑”色笼罩着全诗:“黑的窄门洞”、“黑的世界”、“黑的忧郁”都在“啮着他的黑的心曲”,作者用体贴的笔墨镂刻着囚犯的形象和他“苇子”般的命运,“只有秋天的风,吹上它的幽径”,深沉而凝炼。

俞平伯35首《呓语》中的后14首也发表在此,它们更像一枝枝带刺的玫瑰,不论长短都既芬芳又尖锐,比如,第35首:

鲫鱼背,滑绣鞋的苏州街,

不久将变为臭油浇的马路。

弥陀阁我看见他烧了,

玄妙观我听说要糟了。

不容易再听到驴字铃挡的响,

只可以规规矩矩坐在黄包车里头,

细听那车夫的喘息;

再回头一看,会不会暗暗叫“阿呀”,

靠着墙门,小立春风的大姑娘,

早就换了时式的时妆———

一九三O年的巴黎妆?

往昔的留恋,“软设设的故乡”的憧憬,使之对“西洋文明”倍感犹疑,尤其对“净是马路和汽车之流”的物质“文明”深感不满,觉得“好像至少还有点什么”;然而“梦是仿惶,忆是凄凉”,虽则对现代的东西百般抵触,但“恐怕我也未必再想回去了,恐怕我也未必回去得了。”让我们窥见到一个立在都市中的怀旧者。

《文学月刊》中的小说不多,但也有上乘之作。吴组湘的《两只小麻雀》满溢着感伤,一对城市夫妇的儿子要玩小麻雀,奶妈马上丢下一切回家乡去抓,不料赶上发大水给淹死了,丢下了她那孤零零的幼儿。作者以平民主义的眼光注视着农民的苦难,同情他们的遭遇,他说,如同小麻雀离开了自己的母亲一样,奶妈也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儿子去哺育别人的孩子。进而提出:民国比大清国更不安宁,民不聊生。何凤元的《韭菜》很有情趣,描写一群淘气的城里孩子去看以前的佣人,在她家的韭菜地里尽情玩耍,踩烂了田,摘落了花,欢乐无比,尤其通过他们的母亲被不知就里的菜农训斥的尴尬场面描写,反衬出孩子们不计后果的无真无邪,文笔极欢快,充满生活的气息。

熊佛西的《写剧的艺术》是一篇精到戏剧理论文章,它从“未下笔以前”和“怎样下笔”两个层次论述戏剧文学的创作规律。探讨“热烈的感情”与“伟大的思想”之间的关系,提倡情感要能够“掩盖思想”,同时还要具有“戏剧性”。下笔要注意头、身、脚配置匀称,互相调和,也就是开头有强大的吸引力,发展部分“来有踪去有影”,矛盾冲突合乎人因果律,结束得耐人寻味,含蓄有力。作者还介绍了自己的创作经验:动笔前先在脑海里建一座理想的舞台”;角色不可太多,同一时间内舞台上不要有三个以上的角色;要善于割爱等等。余上沅也发表了一篇有关戏剧的论文《摹仿和摹想》,他回顾了戏剧的发展历程:怎样从演员中心(没有编剧事业)、到剧本中心(演员为戏剧家操纵)、再到舞台中心(增加了布景,观众开始“看”戏剧),最后进到剧场中心(“文字、颜色、线条、虚实、音乐、舞蹈”等各种元素加上演员和观众的“人”的因素,构成有机的整体);摹仿、揣摩是戏剧家的起步,“得到了把握,才自成一家”,进而翻陈出新,开创新纪元。他说:要摹仿,最好到舞台上面和后面去摹仿,不能闭门造车。余冠英的诗论《新诗的前后两期》从五个方面对以《诗镌》出版为界的前后诗坛作了详尽的分析:一、前期的诗多说理写景,后期多抒情叙事;二、前期受旧诗的影响多,后期受西洋诗的影响多;三、前期多“自由体”,后期形式整齐,注重音节;四、前期小诗流行,后期长诗发达;五、前期的是“清楚明白”,后期教“朦胧”。这些都颇有见地。

《文学月刊》31期的最后刊登了“投稿条例”:研究文章不限体例,不拘白话文言,“惟须合乎文学之范围”;创作方面“则以新文艺为主”。但这是我们能够见到的最后一期。

四、文学社

清华学校时期的一些文学团体仍尚存在,尤其是戏剧社和文学社不但活动频繁,而且有新的进展。

文学社成立于1920年底,是清华园内最具影响的文学社团,从这里走出了一群响誉的作家。19294月文学社有所谓“中兴运动”,第456期《清华周刊·文学社中兴记》云:文学社为校内最好会社之一,代出名人,如闻一多、梁实秋、朱湘、饶孟侃、余上沅、柳无忌……最近社员夏鼐、罗懋德二人发起中兴运动,出席者有老社员及朱自清、杨振声等,新社员中,夏鼐为干事,曹葆华为书记,罗懋德为会计,三委员办理刊物,拟在北平某报办一副刊。会上还谈论了徐志摩的恋爱,沈从文、钱杏村、郁达夫的创作。在接着的第二次常会上,通过文学会简章,并决定出版月刊,郝御风等人任编辑,朱自清、杨振声、毕树棠出席会议。同年5月,文学社所编《新风雨》月刊出版,上面刊载的诗文有:杨振声的《茅盾的(幻灭)(动摇)》、于潜的《回答》、念生的《给》、李惟健的《爱》、霍佩心的《我是一湾寂寞的池水》、曹葆华的《故乡》、朱自清的《中年》、罗皑岚的《苦果》等。《新风雨》是文学社最重要的文学刊物。

1933年,时任《清华周刊》文艺部主任的李长之发起组织新的“清华文学社”,其宗旨是“联络感情,交流心得”,有所谓“十二巨子”参加。李长之等的创作收获很大,社团活动并不活跃。 

五、戏剧社

演剧是清华最悠久的艺术传统,早在五四以前,其声誉就越出校园,蜚声平津沪等地。戏剧社自1922年成立以来,一直是清华影响面最广的艺术社团,到了清华大学时期,活动得更为井然有序,无论是舞台的演出还是剧本的创作或是戏剧理论的探讨,都颇为成功。

19259月,也就是大学成立后的第一个学期刚开学,戏剧社就颁布宗旨:研究与表演艺术的戏剧,分为7个部分:剧本、化装、布景、会计、庶务、文牍;历任社长有何鸿烈、苏宗固、李健吾、万家宝(曹禺)等;当年的圣诞节排演了《亲爱的丈夫》等两个剧目。1926年,戏剧社请来了洪深和欧阳予倩在工字厅演讲,欧阳讲中国戏剧的变迁史、写实派与非写实派的区别等问题,他提出,民众的艺术当以极浅近的话和极平淡的事表现出极高尚的思想。洪深讲“表演术”,谓一位好演员须将“不要脸”为秘诀,即演员登台后必须设身处地,忘掉自我,将剧中人完全当成自我。从1928年起李健吾任社长的期间,戏剧社的社员达50多人,他们进一步提出“研究戏剧原理,注重表演”的主张。19293月,《媒人》一剧公演,这是清华戏剧舞台上第一次男女同台演出;社长李健吾发表了《戏剧社本届公演的前后》的报告,道尽演出前后的辛苦———选择剧本、筹款(“没有一件艺术不是建立在金钱上的”)、剧场的改造等等,这一切终于引起“中外各家报纸”的评说,使之“欢喜不过”。1930年秋季学期起,“来自南开、精熟戏剧”的万家宝开始任社长,他在迎新会上导演了《自然》一剧。据《国立清华大学校刊》记载:“戏剧社自社长万家宝就职以来,工作进行甚力。”如同年11月,他们请来王文显讲美国演剧情况;接着又介绍上海的曦社来清华演剧,他们连续公演了四部独幕剧《忐忑》、《湖上春梦》、《早已过去》、《强盗》。1927年至1933年是清华戏剧活动的第二个高潮, (第一个高潮是19161924)校庆、毕业、迎新、圣诞、新年等节日演出不断。

戏剧社的活动也推动了清华戏剧文学的创作,戏剧题材的扩展是这一时期的显著特点,剧本所描写的再也不仅仅是身边琐事、爱情纠葛等内容,而是涉及广泛的社会问题,尤其对贫富对立、为富不仁等问题有深刻地揭示。管效先的独幕剧《恶孽》,描写一家四口的辛酸遭遇:父亲拉黄包车被恶棍踢断腿,女儿不愿受管事的侮辱被工厂开除,七岁的儿子不得不上街卖油条来养家,写尽了穷人走投无路的困境,对他们寄予无限的同情。历阳的独幕剧《血食》反映着类似的主题:父亲奄奄一息,一对孤儿女无依无靠,有人要介绍孤女去当模特儿,教会人士要做媒娶她当小老婆,遭到父亲的断然拒绝。作者批判了教会和恶势力,赞赏穷困而一身正气的工人之家。同样的主题还有宫竹华创作的《芸子》,芸子出身贫困而清纯美丽,前面的大户人家的公爷祝寿逼迫芸子陪酒,遭严词拒绝,结果芸子的父亲被暗算,闭幕前公爷走狗又在砸门了,暗示着穷人的厄运没有尽头。叱的独幕剧《金妹的丈夫》对穷苦人处境的刻画更加触目惊心:阮地主借印子钱给金妹的丈夫,其丈夫还不出时就逼金妹转嫁,他用同样的方法,竟然使金妹这个可怜的女子嫁了三个丈夫,最后潦倒之极的三个丈夫碰到了一块,死了一个,抓走两个,金妹在凄风苦雨中不得其终。这些戏剧题材显示:大学生的触角已经深入到社会的宽阔地带,反映出生活中的敏感问题。

从这一时期的戏剧创作中还可以看到,对于爱情自主、婚姻自由等问题的理解,也与五四初期那种一味欢呼雀跃的景况不同,而是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汪梧澍的独幕剧《Firstlmpression》内容是这样的:女学生的家里按旧方式为其订婚,女子对同学大发议论,对未谋面的男方充满偏见;男方为一大学生,要求与女子会面,不料见面一交谈,双方都异常满意。正像剧中人物所说的那样:旧式婚姻当然百弊而无一利,应该根本打倒,然而新式的也得慎重下手;比如白话诗写得没有风格,不是同八股文一样的无味?这出剧写得很是机智,对话幽默,结构精巧。梅玄的《我俩》有着反“娜拉主义”的味道:女主人太爱应酬,做医生的丈夫希望二人厮守,一次,由于老仆人的糊涂使一次聚会的请帖没有送出去,客人一个没来,只有夫妻一起交谈,结果双方都发现了无穷的乐趣,原来真正的幸福就在家里,根本不用出去寻找。曾经在清华上演过的顾毓秀的《张约翰》又刊登在1932年的《清华周刊》上,也是探讨婚姻自由问题的:留学生抛弃了国内的妻子,在国外重新娶女学生,导致前后妻子二人之死。作品在更深刻的意义上反思:婚姻自由是不是要以牺牲别人为代价?所谓的“旧式”是不是都该死亡?

九·一八事变后,清华的戏剧创作中出现了抗日的主题。叶郁生的《纪念日》以一对年轻夫妇的结婚纪念日,发生的事件来宣扬非抗战不可的思想。时间: 1931918日,地点:沈阳;主人公的妻子是日本人。在结婚纪念日里,弟弟被日本人杀害;他失手打死了妻子,自己又被日本人所杀。他至死还在盼望中国自己的军号响起,希望中国的军号响彻在日本土地上。蓬洲的《活埋》描写的是“九·一八”后几天,地点也是沈阳。日本人为了节省子弹,逼迫中国的一个商人和一个女子自己给自己挖坑,自我活埋;作者写得沉郁顿挫,似有无限的愤怒积聚待发。

中国现代戏剧的领袖人物曹禺的创作也是从这里起步的,他的成名作《雷雨》完成清华的老图书馆,成为中国现代戏剧史上的里程碑。

清华大学的戏剧活动和戏剧创作在中国现代戏剧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1937年后,随着学校的南迁和西南联大的成立,清华大学的文艺活动翻开了新的一页。

[作者简介]张玲霞(1960—— ),女,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院中文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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