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页 >
  2. 社团巡礼 >
  3. 高中文学社团

社团巡礼:山东莒县一中绿洲文学社

责编:丽荣 发布日期:2020-12-30  点击量: 2874

2.jpg

【校长寄语】

绿洲文学社是我校最具影响力的社团之一。三十七年来,历代师生以“百年绿洲”为目标,致力于打造中学生的文学天空。该社充分弘扬“和谐发展、精益求精”的校园文化,促进师生文学素养的提升,推动了语文教学发展,为我校的良好形象做了无声地宣传。

——校长焦广良

11.jpg 

社团介绍

1984年,一群朝气蓬勃的一中学子因对文学的热爱聚到了一起,创办了莒县一中第一个社团——绿洲文学社,从此搭建起一中学子通往文学天空的桥梁。

1987年,在校团委社团部以及指导老师的殷切关怀和指导下,社员们创办油印了全县第一本校园文学刊物《绿洲》,刊名由书法家崔祝先生亲题。

1994年,第一本沉甸甸的印刷式《绿洲》装订成册,使更多一中学子的心田被“绿洲”滋润。2009年,文学社荣获莒县一中“优秀社团”的称号。2010年,文学社已经成为一中校园内的 “最具影响力社团”与“五星社团”。同年,在学校领导与学子们的大力支持下,《绿洲》印刷数量大大增加,成为一中学子人手必备的校园文学读物。2018年,又斩获了“文学特长生培养基地”的荣誉。

15.jpg 

【教师经验】

郑馨:中学高级教师,日照市教学能手、日照市学科带头人。

绿洲文学社是我校师生文化活动的主阵地。三十多年来,她一直走在文学教育道路上,涵养着学生的青春年华,照亮着学子的多彩人生。近年来,学校在全面发展的基础上走特色办学、特长发展之路,励精图治,大力加强语文教学,积极探索文学教育,大力培养文学特长生,全方位多角度开展校园文学活动。刊物《绿洲》是“绿洲文学社”的一面镜子,标志着文学社的形象。《绿洲》的文章来自于全校学生,文学社对社员们的来稿进行严格选编、修改,力争每期刊物都保质保量出版发行。针对同学们知识面狭窄,写作能力差的现状,文学社也定期开设举办同学读书交流会,促进了学生个性特长的充分发展和教育教学质量的全面提升。

《绿洲》,让我和孩子们共同成长,共同进步。

3.jpg

【社员佳作】

 

 答案在风中飘荡

£赵宸

    

壹·腊肉与灯火

燕地深冬,寒气砭骨。

远天的云渐渐燃烧成热烈的红色,披上夕阳织就的艳丽嫁衣。阔大天地里古老的民歌不知从何处传来,竟带着些许让人心酸的苍茫悲凉的意味。他看到远处的暮烟缓缓升起,又被风温柔地揉碎在落日的余晖里。

他伸出手来,就好像这样便能摸到那小小房子里温暖的炉火。跋山涉水而来,一身军装早已脏污得不成样子,上面的洞显得他滑稽古怪且疲惫不堪。

暮色四合,他在暮冬的寒风里咬紧了牙关,裹紧了破旧不堪的军装,却仍是瑟瑟发抖。他多渴望走到那间小屋里,他知道那间小屋里,或许会有个母亲般温柔慈蔼的女人。

“叔叔!”有孩童嬉笑着跑近他,笑容天真无邪。他倏然一惊,回过神来,看到远处有老妇人殷切地呼唤孩童归家。

他慢慢地,迟疑地向老妇人走去。他着对老妇人说,说是与家人走散了,问老妇人能否借宿些时日。

老妇人的眼有些昏花,借着屋内的烛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后生仔走累了吧,快进来,老婆子给你找点东西填填肚子,暖和暖和。”那笑容像他母亲一般的慈祥。

老妇人给他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肉汤,眯着眼笑着看他狼吞虎咽。

几日过去,他与老妇人渐渐熟稔起来。老妇人像任何一个老母亲般,喜欢絮絮叨叨。同他说起自己的故事。

老妇人领着几个孩子,独自居住在这边陲小镇。

她说,在开战以前,这里虽然荒凉偏僻,日日子却过得安祥平和。

几年前两国开始交战,老妇人的儿子立志从军。几个月后,儿子战死前线的消息传来。儿媳当场犯了病,撇下两个孩子,去了。

门外的两个小男孩闹腾着跑进来,嚷着要腊肉吃,打断了老妇人的叙说。在年节里,应该满足他们的愿望。老妇人揩揩眼角的泪水,出了门。

早就做好的腊肉犹自在风中微微荡着,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老妇人刚刚切开,两个小男孩便迫不及待地争抢开来。明明分开的腊肉已经不小,兄弟俩却仍认真地抢着彼此的肉。

多像啊。两国的统治者就像这两个稚嫩的小男孩。从前他曾深深不解,两国的元首为何要燃起战火。如今不必问战争由何而起了。

不过是,争夺自己吃不下的那一块腊肉而已。

和老妇人和气融融地吃过年夜饭,饭后渐渐落起了雪。孩子们又吵着要挂上灯笼。老妇人笑着答应了,说自己老啦,要孩子们跟着叔叔去挂上灯笼。

火红的灯笼。很亮,也很暖。在这个雪夜里,映着孩子们,天真单纯的眼神。

    贰·鸽子与少女

 他同老妇人告别。踏上了漫漫旅途。

 他是一个逃兵。一时头脑冲动,跟着同学一起投笔从戎。但在战场上,看着一个个曾鲜活过的生命变作焦尸,他只觉恶心。他逃离了战场。

他暂时地停留在南方的海滨。

这是南方核污染土地上的一块孤岛。南国的元首暂时停驻在这里,难民也纷纷涌入,在这里苟延残喘。

城市内拥挤不堪,成吨恶臭的垃圾伴随着难民的哭泣一一多少人因为核污染,从此与放射病为伴。

他不愿意待在城里。于是那一日,他来到海边散心,遇到了那个海边少女。

少女有着美丽的容颜,洁净澄澈的眸子却没有丝毫神采。她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她说,很久没有遇到愿意和她交谈的大人了。

因为遭遇了核污染,她盲了双眼,也与父母失散,便跟着叔叔婶婶逃难。来到这座海滨城市,叔叔审婶说要进城给她找医生,担心她身体不好,让她现在海边休养。

也许是医生太难找了吧,她已经等了好几天了,晚上的海风让她觉得又冷又害怕。不像白天,会有鸽子陪着她。

他有些突兀地问,你觉得和平会到来吗。

少女微微地笑起来,笑容那么青春那么生动。有鸽子轻轻停在她的肩头。她笃定地说,一定会的。不久就会和平的。到那时我的眼睛也会治好,很快就能找到爸爸妈妈,幸福地团聚。

鸽子在海风中盘旋着,翅膀拍打着空气,仿佛在应和少女天真且坚定的话语    我的家乡,夏天会有很多很多的萤火虫,像星星一样美喔!到那时,叔叔可以到我的家乡,和我一起看萤火虫喔。

他闭上眼,似乎看到了,少女回忆里,灿烂如星海的萤火虫。

    叁·爱与追寻

他未参军时,热血沸腾。他会因路旁的乞丐冻死而感到愤慨,会在炎炎夏日为卖花的姑娘撑一把伞。他参军,只为替这世间遭受苦难的人群寻找正义的答案。可参军后,他逐渐冷了一颗热心。那些争夺不休的统帅啊,为一城一池而罔顾平民的生命,会毫不犹豫地按着核武器的发射按钮。他畏惧军队统帅的冰冷,畏惧那些堆成尸山的孩子的尸体。

但走过漫长的旅途,他终于懂得,那些答案,因为大人像孩子一样永不满足的贪欲,始终在风中飘荡。

但那些答案又像遗孤眼中绚烂的灯火,像少女身边盘旋的鸽群,因每个人心中都拥有的像萤海一样的美好,虽常常被人忘记,却绝不该被漠视。

这世间有大爱,只要不改初心地追寻,纵然经历血海,总会有希望。那些溢着爱的芬芳的答案,总会在风中飘荡。

他会继续追寻。

他相信,纵然答案在风中飘荡,但只要一点点改变充满难题的世界,也许有一天,不知不觉,将会渐渐活出写满答案的明天。


 

传 家 宝

£李阳

 

“志才啊志才,你知道你爹为啥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王玉莲柔声问道身旁专心把玩一只蟋蟀的少年。

透过微弱的烛光,王玉莲终于看清楚了手里这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那个刚劲鲜明的“劣”字。成绩单的倒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慢慢颤动,她垂着头,脸庞也埋入了烛光中。

刘志才也借着那一点烛光,娴熟地撷去了蟋蟀的双翅。小小的生命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挣扎跃动,却是无济于事,被刘志才紧紧地捏在手中。刘志才得意洋洋地看着手里挣扎的战利品,漫不经心地答道:“娘,我没忘。要我从小立志成才——”他拖着长腔,语调平得像背书一样。

她抬起头,她的双目凹陷,如同两个黑洞,又像一潭死水,在此刻竟有了一丝活气,瘦骨嶙峋的女人瞪大了双目,“没忘?”她把成绩单重重拍在木桌上,霎时便震起了一层尘土。女人的语调一改往日的平和,止不住上扬:“你爹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趁刘志才愣神的功夫,那只小小的蟋蟀不知看准了什么时机,一鼓作气,逃之夭夭。

刘志才呆滞地望着王玉莲。

他们娘俩相依为命十四年,他娘爱他如命,一向温柔和蔼,从未和他红过脸。今天,这是头一次。

就因为他得了一个“劣”吗?

他即使不成器,不是也可以像凤凰村的所有人一样种田养活他们娘俩儿吗?再不济——娘俩儿不是还有那个“传家宝”吗?

张大娘说,当年刘志才他爹曾托人带回村过一个木盒,他娘亲口说过,这是他们刘家的“传家宝”,价值连城。有了它,他们后半辈子压根不用愁。他娘从未和他提过半个字,可他一直深信不疑——否则凭他娘割麦子挣的钱,哪有能耐让他去几里外的镇上念书呢?

他又瞥见了他娘头顶绽放的银丝和脸上一道道干涸的沟壑。他娘明明不过四十出头。他们都说,他娘年轻的时候是凤凰村最美丽勤劳的姑娘。怎么会是如今这样呢?

“娘,是我没出息,没志气,可我真不是天天念叨‘秩秩斯干幽幽南山’的那块料,现在这个年代读好书能有什么用呢。别费钱了。”瘦弱的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开眼笑,“不如把传家宝换成钱,等我爹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家去租界住,就不用怕许老三和那帮小日本了!”

王玉莲不知听到了他话里的哪几个字音,眼神松懈了下来,温热的液体氤氲了她的眼眶。

刘志才发觉她的神情有变,上扬的嘴角渐渐平复成一条直线。二人相视无言。

良久,王玉莲温言说:“志才,天晚了,去睡吧。”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眼角的三道皱纹深刻清晰。

窗外高高悬着的上弦月皎洁而明亮。

次日,破晓的曙光划破天际,一道绯红爬上了东边的天,伴着几声若有若无的鸡鸣犬吠,唤醒了沉寂的生灵。

二人默契的对昨晚的对话闭口不提。刘志才咽下最后一口麦仁饭,王玉莲早早给他整理好了那几本破旧的课本,叮嘱他要仔细听着老师的话,多学几个字,在路上碰见什么穿黄色衣服的人就赶紧躲起来。刘志才点头,提上她用旧粗布衣裳改成的布袋,朝她挥挥手,跑出了他们的小院子。

正值忙季,麦田里涌起了一片金灿灿的麦浪。平常这个时候,孙富王小二他们一帮小孩已经开始和大人们拿着镰刀往田里跑了。凤凰村世代以种田为生,他们的孩子似乎从出生就理所当然继承他们的衣钵。刘志才是凤凰村第二个念书的人,第一个是他爹。

今日土路上却是阒其无人。刘志才踽踽独行,布鞋底已经磨得像纸一样薄,踩着脚下的土石砂砾,却丝毫没意识到这几丝疼痛感,他的思绪早已飘出了十万八千里。

刘志才书读的不行,但他不傻。从小到大,“爹”这个字只存在于他娘的口中。他爹学富五车,他爹待人谦逊有礼,他爹为人正直……他爹千好万好,他从没见过他爹。他爹去了哪儿,去做什么了?刘志才儿时总爱这样问他娘。后来,他娘不说,他也就不问了。他娘这么聪慧的女人,才不会等一个回不来的人呢。至于那个传家宝,不提就不提吧,只要能活下去。

村头,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正在推磨,他的步子有些滑稽——是马瞎子。

刘志才刚准备上前去问问他为啥今天村里人这么少,却看见远处若隐若现有车辆行驶而来,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他朝马瞎子慌忙喊了一声:“马叔,有人进村了!”然后转身跳进身旁的草垛,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露出一双眼睛,准备静观其变。

马瞎子的听觉比常人敏锐,听到刘志才的声音就立刻往家跑,苦于双目失明,一个踉跄,竟被路上的石块的绊了一跤,似乎撞到了腿,他抱着右膝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车辆行驶的“呜呜”声不绝于耳。刘志才也看清了那几辆车上飘着的太阳旗,一颗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现在赤手空拳跑出去,不是等于送死吗?就眼睁睁地看着马叔遇难吗?

还没等刘志才绞尽脑汁想出对策,一声刺耳的枪声把他彻底拉入了地狱。

“砰——”

马瞎子随即扑向了地面,永远地沉睡在了血泊中。

领头的军车上下来了几个人,刘志才只模模糊糊认出了其中一个肥头硕耳,没穿军装的矮胖男人——许老三,那个靠会说几句鸟语就在村子里为非作歹的卑鄙男人。果然,是他把鬼子领进了村。

那群人不知往马瞎子家扔了什么,几间草屋没一会儿就被熊熊烈火淹没。

他们发出刺耳的笑声,响彻云霄,其中似乎还有许老三的笑。

刘志才死死瞪着那些丑陋可怖的身影,攥紧了拳头。

他们又不知朝后面的房子扔了什么,“砰——砰——”那几户人家传出了妇女的尖叫与婴儿的啼哭声,凄楚而悠长。

许老三却睁大了双眼,谄媚的笑容消失了,指着这一片火海,扭头朝为首的军官说了一阵什么。

贼眉鼠目的军官听了后,笑得更加狂妄。下一秒,他手里的刺刀就已经刺穿了许老三的胸腹。

许老三这块赘肉重重地摔在地上,双眼仍然瞪得老大。

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震透了刘志才的耳膜。恐怖的怪物们开始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寻找他们的猎物。他如同一具木偶般藏在草垛中,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的大脑一片混沌,火势眼看着就要蔓延到他藏身的草垛。

死吧,死了吧,他试图忘记呼吸。

他闭上双眼,是王玉莲那张瘦削亲切的脸庞。他娘这么聪慧的女人,一定能活下来,一定会的。

“你爹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一句裂石流云的呵斥把他的意识拉出了黑暗。

他猛地睁开眼,往前一倾,跌出了草垛。刺眼的阳光穿透了他的双眸,他拂去脸上的稻草,艰难地睁开双眼——依旧是那个他熟悉的村庄,只不过,已经满目疮痍——热闹的村庄也死了,只剩令人窒息的宁静。

他艰难地爬起来,双腿麻木酸痛,步履维艰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小路两旁的尸体堆了一堆又一堆,这些熟悉的面孔上似乎还残留着惊恐又绝望的表情。

他的嗓子已经干涸,甚至呜咽也发不出声响。

“刘志才!”

他猛地回头,是一个抱着枪的高大男人,他警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浓眉大眼,看到刘志才的反应后立刻把枪扔到了地上。

“我是你爹的战友,我叫郑保义。”

郑叔说,他们赶到的时候,他娘已经奄奄一息。

她说,刘志才这么机灵的孩子,一定能活下去,请求他们务必找到他,他不愿读书便不读了,她去向他爹解释——只要他好好活着。

他爹留的“传家宝”就埋在院里那棵老槐树下。

说完这些,他娘便撒手人寰。

刘志才独自跑回他们的小院,挖出了那个“传家宝”——木盒已经开始腐烂,里面除了他爹生前的衣物,就是几封仔细封好了的信件。

那一夜,刘志才倚在那棵老槐树下,拿着那几封信,嚎啕大哭,声嘶力竭。

再后来,凤凰村活下的人再也没有人见过刘志才,他们都说,他是跟着八路军走了。

五十几年后,一次新中国模范人物表彰大会上,科学家、原子能事业奠基人刘志才老人向记者讲述完这个冗长的故事后,两眼通红。

“您父亲的‘传家宝’到底写了什么,让您一夜‘立志成才’呢?”

年轻的女记者不禁问道。

这位头发花白的七旬老人听后破涕为笑,露出一排洁白的假牙:

“我那时候不爱读书,根本读不懂我爹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