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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炳庭:将平淡如水的岁月定格为永恒 2015-01-20 15:49:43  发布者:素岚  来源:《文学校园》2014.4

 

 

作者简介

赵炳庭,宁夏西吉县人。中学语文特级教师,宁夏首批教授级高级教师,宁夏作家协会会员,全国优秀教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校园文学委员会常务理事。主编校本教材《乡韵》《月窗扬帆》《西部月窗》《精品作文导写》。1986年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发表散文、小说、报告文学、文学评论等300余篇(首),出版散文集《怀念一棵树》。作品入选《西海固的背影》《悄悄睁着的眼睛》《生命的重音》《中国当代微型文学作品选》等十多种文学书籍。指导学生发表作品及获奖千余次。

 

创作感言

文学梦给我们带来的实际上是一个不断地追求美好、净化灵魂的过程。教学之余,我勤于阅读,述而也作。书写自己的快乐与忧伤、苦闷与彷徨、憧憬与希望、追求与梦想,书写自己最独特的经历与感受。努力把生活中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诉诸文字,为感觉找到出口,为灵魂找到归途。这也许就是我写作的不竭动力。

我的散文大都取材于自己的亲身经历、真切感悟。我认为散文的至境应该是“情真、自然”。散文最忌虚情假意,最重自然天成。自然才能流溢真情,有真情才称得上自然,否则,就会失去散文的生命。没有生活血脉的沃灌,散文中的“我”就会形貌卑琐,面貌苍白,那种矫情、藻饰、媚俗、浅薄、无病呻吟、自作多情等诸种病态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我的散文除了书写人生经历和对社会生活、世相百态的体悟、思考,大多都是表现家乡人情风物的发展变化。故乡,不仅是我温馨家园的休闲港湾,更是我心灵孤独时的情感依托。

工作之余,夜阑人静之时,文学已成为我抒发性灵、吐露真情、安放灵魂的芳草地。我用温润之笔,躬耕精神的园圃,把困惑变成收获,把收获变成反思……

我坚信,真诚的文字,能够将平淡如水的岁月定格为永恒。

 

     作品选登

 

 

 

她是北方农村一件极普通的石器,曾经辉煌一时,如今大都随着岁月的风尘,一并吹进了历史的土壤。远的且不说,仅仅对我们的后代而言,她似已成为天方夜谭的童话故事。

前不久,在我阔别多年的故乡,又见到了她那端庄古朴、四平八稳的身影。她容貌依然,千古如新,就像永远抹不去的历史一样坚固、凝重。

她就是石磨,一件极普通的石器。

说起石磨,大凡生活在农村的人都知道。一盘石磨,她是庄户人家日子的全部。只要沉重的磨盘转动起来,再苦再累的日子也跟着转动起来。

我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记得上世纪60年代,父亲从甘肃静宁买来一块丑陋古怪的巨石,请来当地有名的石匠于大爷,抡圆了铁锤和凿子,硬是把这块丑石凿成了平展如砥的磨盘。那时,还是“低指标、瓜菜代”时期。由于三年自然灾害,人们的口粮按指标供应,成年人日定量毛粮八市两,孩子按年龄递减。粮食定量低,又没有别的东西可用来充饥。能救命的苦苦菜、车前草、蒲公英、茵陈蒿等已挖完了,庄户人家便在劳动之余到野外将秋收后的庄稼地再翻捡一番,干瘪的秋茄子、干萝卜、白菜帮子……能捡的、能挖的,都搜刮干净。由于极度少粮缺粮,石磨也就配不上用场。

石磨,最初叫硙,汉代才叫做磨。它是最原始的一种面粉加工机械。石磨由磨台、磨盘组成。加工面粉时,将要加工的粮食倒在磨盘的石孔处,给毛驴脖颈扎好拥脖,套上套簧,由一根木棍衔接套簧与磨盘,然后蒙眼壳一罩,农妇“得啾”一声吆喝,毛驴便极听话极熟练地绕着石磨走动起来。于是,白花花的面粉从磨口中吐了出来。

磨随驴转,驴跟磨走,从早到晚,从春到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一个旋律,枯燥且单调。驱赶驴子的娃娃们是最耐不住寂寞沉闷的,就亮开稚嫩的嗓子,唱一曲祖传的歌谣:

 

走呀走,转呀转,

磨儿随驴走,

驴儿跟磨转;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小媳妇磨成了老婆婆,

小伙子磨成了老汉汉,

还没有走到头,

还没有转到边。

……

 

我家居住在村东的一处老宅子里,石磨就在院子东北角的一个窑洞里。而今,窑洞早已坍塌,但石磨还在,它虽已废弃不用,但就是这块石头,却见证了人类社会的历史沿革,见证了家族的岁月风雨;就是这块石头,伴我度过了不堪回首的童年时代,唤起了我遥远而荒芜的记忆。没有粮食,为了充饥,母亲只好把生产队分来的洋芋切成薄片,晒干弄碎,再磨成粉状。一次,拉磨的毛驴故意恶作剧,一撅屁股,一团驴粪滚进磨槽。待我发现,那团热气喧腾的东西已是面貌全非。为此,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屁股上被母亲拧出几处好久不曾褪色的紫印。

有时生产队耕地活儿忙,借不到驴子,推磨便成了我和弟弟的必修课。天刚蒙蒙亮,我们还在酣睡中,就被母亲一声接一声的“快起来,推磨去”唤醒,不论多么不情愿,都要揉着睡意惺忪的双眼一步步挨向磨道,抱起磨棍,推着沉重的磨盘一圈又一圈地转。往往是一盘大磨推下来,汗流浃背,筋疲力尽。

日月相催,时序递嬗。不经意间,几十年过去了。那台石磨,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窑洞的角落里。它闲置在那里,经历着岁月的风雨,经历着伤痛和无奈,渐渐地老去了。我曾试图寻找它往日的风采,已不可能。倒塌的磨台,满身的沟壑,还有被泥土尘封的磨眼,被岁月风化了的磨棍、磨绳……

如今,人们的生活好了,那“糠菜半年粮,鸡屁股当银行”的日子已成为过去,现代化的磨面机代替了原始的石磨,但我知道那隆隆的磨盘转动声,会永远响在我的记忆里。

 

 

母亲的菜园

 

自从父母亲被接到城里后,家里的几亩地就承包给了别人去种。劳作惯了的母亲总是过不惯城里人的生活,每年都要回到农村老家住上两个月。

老宅子门前有一片空地,母亲觉得闲置起来很是可惜,就开垦了把它作为种菜的园子。人勤春早,每年开春,母亲把整个地块调理得松软平整,种下品类繁多的蔬菜。母亲站在她的菜园里,好似一位丹青妙手,在美丽的画布上描摹着迷人的色彩。

小小一块菜地,母亲进行了排列组合。白菜萝卜,香葱大蒜,韭菜辣椒,茄子西红柿……无数个阳光风雨的日子里,母亲都在这里忙碌着。她老人家的勤快,使得自己的菜园总比别人家的地里早些萌芽,拱出最早的蔬菜嫩芽。每当别人家种菜时,母亲的菜园已经绿色遥看了。

我是喜欢在夏天回到故乡的,故乡承载我们的时间,我们在故乡的时间里打捞忧伤与欢乐。都市生活的浮躁与喧嚣,使我们好久没有感受乡村的适意与恬静。我漫游在母亲侍弄的园子里。青菜在阳光下争先恐后地昂起头,闪着翡翠一样醉人的光泽;香葱一丛丛蔓延开来,氤氲着一团浓浓的春意;韭菜泛着葳蕤的光晕,是一首缀满乡情的诗行;还未熟透的西红柿挂满枝蔓,明媚着整个村庄的眼眸……

随季节变换,母亲不断地收获着各种时令的新鲜蔬菜,韭菜、大蒜、西红柿、豆角、茄子等等从不间断。母亲总是常常给村子里的叔伯婶子、兄弟姐妹送去一箩西红柿、数十个茄子、几把香葱大蒜、几棵青菜。我寓居城市几十年了,我和妻儿时常会吃到来自家乡菜园里的蔬菜,我们总在吸收着来自乡村的营养。母亲最注重的是,小心种植的各种蔬菜,从来不用化肥,不施农药,绝对的纯正绿色。

看着那些长得葱葱郁郁、水水灵灵的蔬菜,嗅着那些来自自然深处天然无污染的青菜的气息,抚摸那些存留着母亲手温的藤蔓和叶片,我会为自己的懈怠与荒废惭愧,我感谢母亲把我带到这个生机勃勃、万物峥嵘的世界。专注于眼前的景致,我的眸光飞上去,若一只只啄亮四月的小鸟,啄着母亲献给家园的太阳般温馨的恩泽。

母亲老了,老得亦如村口那座斑驳的石拱桥。母亲的菜园,一半埋在很深的乡土里,一半排列成岁月的栅栏。母亲只能用蹒跚的黄昏,去沐浴园子里的青枝绿叶了;母亲只能在菜园里,和那些肥胖的瓜儿、菜儿们亲近了;母亲只能在家园里,让一缕缕袅袅炊烟漫步田间,去亲近那些曾经丢下就感到手痒的农事了。

看着母亲的菜园,我多么想和母亲一起度过那些清新、温暖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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