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通电话

■李帅东（山西省运城中学）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今天是农历的腊月二十八，再过两天，就是我国农历的春节了，很多游子已经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家，就在前方……”李涛关了电视，呆呆的坐在那里。

很久，不知道水龙头滴答多久，他终于起身关住了水龙头，拿起手机，“喂，妈，今年，过年我回不去了。”

“怎么了？是今年不放假吗？”电话那头传来。

“是，我……我今年过年要值班，在我们医院。不说了，妈，病人来了。”李涛支支吾吾。说罢，立马挂了。

……

“新型冠状病毒引发的肺炎疫情，国家……”

李涛收拾了行李，和医疗队友前往武汉市中心医院。李涛还没有进医院，就被病态的，空无一人的街道震惊。李涛说：“这不是武汉吧。”他睁大眼睛，去看：昔日车水马龙高架桥偶尔穿过几辆红得发暗的救护车，救护车像乌鸦叫般显得刺耳。有风，路边的草在摇，树上的灯笼在晃。塑料袋被新春灯笼拽着。李涛猛然意识到今天是大年三十。队友问他后悔吗，他摇了摇头，“好不容易能为国家做事情。”

李涛穿上连体防护服，带上防护口罩，防护眼镜，奔向病房。他突然想到钟南山先生的一句话：选择医学可能是偶然，但你一旦选择了，就必须用一生忠诚和热情去对待它。他的眼睛湿了，但是他不敢流泪。他怕眼泪废了防护服。他艰难的穿过医院的长廊，比以往医院的走廊还要长。他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穿过人群，穿过隔离线，穿过人间最大跨度。

“来，再带一层口罩”“妈妈我带了那你呢”李涛听见扔那群中一对母女的谈话。李涛想见在家里的妈妈了。

  午休片刻，李涛妈和李涛视频了。他们互相看着屏幕，默默了很久，没有人说话，只有润红的眼眶。妈妈的泪痕上又多了几串思儿泪，滴在李涛心里。

“涛，你去武汉了为什么不给妈讲？还是我从你们医院公布的人名单看到的。”

“妈，我想你了。去武汉，我并不后悔，只是怕你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就是医院的饭没有您做的好吃。”

“你脸上的口罩印那么深，捂在防护服里热吗？听妈话，保护好你自己。”

“妈，你最好不要出门，出门一定要戴口罩。”

 “涛儿，你要知道，国家有很多医生，但我只有你一个儿子。”

 “妈，你不要担心。”

 “医生，302 病房3号病人狂咳不止！”走廊那头传来。

 “妈，病人来了。”说罢，李涛立马挂掉了电话，又钻进厚厚的防护服中，向走廊那头奔去。

 李涛妈当晚，看见李涛发了一条朋友圈：

 春寒料峭，唯愿君安。

 李涛妈笑了，但她又哭了……